時,關於“代漢者,當塗高”的全新解釋,也開始在朝野內外風傳開來。當然啦,署名權不是是勳——他預先關照過郗慮了,千萬別提是我解的,咱丟不起這個人……郗鴻豫同樣不敢居功,乾脆將此重任交付給了師弟劉琰。劉威碩此前黨同崔琰,結果被迫棄官去給老師守了整三年的喪,回朝後也僅僅落了個閒職,早就連腸子都悔青了,好不容易得著這個重討師門和曹操歡心的差事,那真是當仁不讓啊——至於名聲可能會臭……所謂“名利”,這順序其實是錯誤的,但利之所在;名安足論耶?
曹操受封以後,乃命陳群先發安邑,去修繕城池,整備官署。直到年底,他才率領新闢的魏國百僚,大張儀仗,浩浩蕩蕩離開許都,前往河東而去。抵達安邑城下,陳長文率領僚屬列道而迎,是勳隨便拿眼睛一掃,突然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熟人,趕緊地跳下車來,前去見禮,並且問啊:“三兄緣何到此?”
那人非他,正乃是家老三是寬是叔勉是也。是寬見到是勳,拱手還禮:“某因陶孟章之薦,今乃仕魏為吏部侍郎矣。”
(但求好風起之卷十七終)(未完待續。。)
第一章、託孤之重
建安十四年二月,魏中書令是勳奉魏王曹操之命,疾行廣陵,前去探視病重的徐州刺史陳登陳元龍。
陳登本年還不到四十歲,但纏綿病榻已有兩三年了,宿疾時輕時重,曹操曾經多次遣華佗、張機等名醫前往診治,卻都斷不了根兒。這一方面是因為這年月的醫療水平本就不高,即便神醫國手,碰上各路頑疾也難免束手無策,另方面是陳登自己作死,既不肯辭了職安心休養,又不肯徹底斷了吃生冷食物的癖好,這生活習慣不健康,病又怎麼能夠痊癒呢?
不久之前,曹操又派了張機的弟子許柯去療治陳登,結果許柯回來就說,估計陳刺史這病是好不啦,現在也就拖時間而已。曹操又是哀傷,又感擔憂,這才派是勳前往,一則慰撫陳登,一則詢以後事。
廣陵太守徐宣把是勳迎入城中,隨即換手,交給別駕陳矯,引入陳宅。是勳邁步進了寢室一瞧,就見陳元龍仰躺在榻上,形容枯槁,已非昔日揮斥無前的豪氣,其妻是氏侍奉在側,不施脂粉,首如飛蓬,臉色蠟黃,外加兩個眼圈都是黑的——她應該比是勳小半歲(比起阿飛來略大兩歲),但現在瞧起來,若說乃是宏輔之母,都可能有人會信啊。
是勳不禁暗中慨嘆,這就是昔日在營陵初見,一時驚豔的那位是家女公子嗎?時間可真是一把殘忍的殺豬刀啊……
是氏與是勳首先見禮,口稱:“七兄。”隨即眼圈一紅,好象馬上要哭出來似的。是勳心說也對啊。我雖然與她並無血緣關係。終究表面上還算是族兄妹;我這妹子受了多大的委屈。吃了多少的苦,才會變得如此憔悴啊,如今見到孃家來人,能不鼻子發酸嗎?
那我當日給他們牽線搭橋,究竟是對還是錯?嫁與英雄夫婿,何如普通士人,但得長久——尤其我早就知道陳登不可能長壽啊……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愧疚之意。
陳登聽到了是勳的聲音,這才睜開通紅的雙眼。脖子一扭,似乎想要坐起來,是勳趕緊過去,雙手按住其肩:“元龍不可起身,靜臥可也。”陳登嘴角一抽,似乎在笑:“吾臨終前得見宏輔一面,死而無憾矣。”
“死”字才出口,那邊是氏眼淚直接就下來了。
陳登瞟了老婆一眼,努一努嘴:“可喚二兒前來,使與孃舅見禮。”是氏這才用袖子遮著嘴巴。小碎步退出了寢室。她前腳一走,陳登立刻就握住了是勳的手腕。急切地說道:“宏輔,建國之事既畢,卿當上奏魏公,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