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建國之事既畢,卿當上奏魏公,使速伐吳,不可復延也!”
當年是勳遣陸議入吳,聯絡吳、會豪門,暗中給孫權下絆子,等他北返幽州,就把全套內應系統全都交給了陳登。陳登說啦,近日魏公西征關中,使得孫權的外部壓力減輕,那碧眼小兒遂把精力全都放在了內政上,對土著是又拉又打,即吳四姓中,亦有不少動搖了的。倘若朝廷不在一兩年內再伐吳會,恐怕咱們預先佈下的棋子全都得作廢呀!
是勳連連點頭:“馬超既遁,呂布復和,蜀中鞭長莫及,如今自當指向江東。吾亦欲進言魏公——元龍勿憂,安養病體可也。”
陳登微微苦笑:“吾為朝廷鎮此徐方,不能殄滅吳寇,唯保守耳,實有負魏公之託。惜乎時日無多,不能得見王師渡江而掃虜庭矣……”
是勳也覺得有點兒鼻子發酸。穿來此世,他第一個交上的好朋友是太史慈,第二個便是陳元龍了,倒黴的是,按照原本的歷史,這倆全都壯年而歿,不得久壽。眼瞧著陳登快要不成了,就不知太史子義又能再拖幾年?年齒漸長,大業未成,知交卻將逐漸凋零,思之豈不使人肝腸寸斷?
然而自己終究不再是除傷春悲秋外別無所長的凡俗眾生啦,尤其此來,本便是齎了曹操的旨令,有些話雖然殘酷,還是必須要說出口來。因此是勳略微頓了一下,儘量委婉地問道:“元龍,卿當安養,不宜再為國勞心。魏公故使吾相問,暫退之後,可以誰人為代?”你要是交卸了刺史之任去療養,讓誰來接替你的職位為好啊?
陳登撇一撇嘴角:“宏輔,卿為世之才傑,何必做小兒女態?但直言可也……”你何必為怕刺激到我而繞圈子呢?“魏公乃問,吾故去後,誰可代者——陳季弼可也。”
陳矯陳季弼是陳登的左右手,近兩年來陳元龍三天兩頭病重不能理事,也全靠著陳矯代行其職,支撐起徐州一方天地。陳登欲薦陳矯自代,那本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曹操、是勳也早有預料,問題是陳刺史兩條臂膀,這邊兒不還窩著一個呢嘛……故此必須當面詢問清楚。
是勳還沒開口,陳登就猜到他想問些什麼了,緊跟著便說:“季弼若得牧守徐州,則寶堅不得再任廣陵,愚意入朝也好,歸安邑也罷,可為尚書也。”
陳登的左膀右臂兩員大將,一個陳矯陳季弼,一個徐宣徐寶堅,皆有過人之長才也,在原本的歷史上,先後仕魏,一個做到司徒,一個做到左僕射,全都是二三十年後的國級高官。問題這兩人毫無理由地相性不合,視同仇讎,放到一起相互攻訐、謾罵都是輕的,身為文吏,說不定直接擄袖子就上演全武行了。所以陳登在職的時候,薦徐宣為廣陵太守,把陳矯則繼續留在州署,必須分而用之。
曹操讓是勳來問陳登後繼人選,其實他心中有數,不是陳矯就是徐宣,問題究竟拱哪一個上位呢?把另一位如何處置呢?如今陳登薦了陳矯自代,自然而然的,徐宣不能再留任廣陵啦——他豈肯屈居陳季弼之下?
所以陳登建議,把徐宣調還朝中,或者拉到安邑去做純粹的魏官,不管仕漢、仕魏,以此人的才華,都可擔任尚書的要職也。
是勳聞言,連連點頭,說你放心,魏公必然無有不允——就算曹操還猶豫,我也能夠幫忙說話,不讓你的心願落空。
正說著話呢,是氏把陳登之子陳肅和陳均給領了進來,讓他們給“孃舅”磕頭行禮——陳肅十九歲,已經行過了冠禮,乃陳登前妻所生,陳均乃是氏所出,年僅十二歲。
是勳伸手摻兩個孩子起來,就聽陳登關照說:“雖非嫡親孃舅,卻為乃父至交也,汝等侍之,如侍乃父。”你們要象對待我這個當爹的一樣侍奉是勳啊。
這分明就是託孤了,是勳再也忍耐不住,眼淚“刷”地就淌了下來。但他怕被陳登夫妻、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