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求其次,換成木頭的——理論上來說,頂多耐用性差點兒,不會徹底不能用吧?
老奴領命就出了門,是勳跪坐得乏了,趁沒人瞧見,把兩條腿箕張開來,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這種舉動倒不會暴露他的出身,只是有點兒**份,有點兒不體統而已。可是他就不信,在沒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這時代計程車人就真能一整天跪坐著不換姿勢嗎?那還能走道兒嗎?
啊呀,老子也開始開金手指了啊——是勳有點得意又有點忐忑地這麼想著。漢朝還沒有馬鐙,後世發掘出來的年代最早的馬鐙,得到南北朝時候,也就是說,後漢三國那些猛將兄全都是騎著無蹬馬在戰場上掄兵刃對砍的,想起來就覺得恐怖。希望吧,希望馬蹬能夠幫助自己挺過明天那一關……要不然,乾脆裝病算了?
然而是勳終究還是沒有裝病。第二天一早,是峻就帶著個家奴,牽了馬來催是勳出城。三人才到宅門口,忽見是紆冷著臉,捏著雙拳,就跟看家的門神似的,瞪著自己親兄弟,怒聲喝道:“又不學好,你待哪裡去?!”
是峻真有點兒怕他這位四哥,當下不自禁地一縮,然後趕緊寧定心神,解釋說出門去踏青射獵。是紆就問:“又和哪些狐朋狗友同往嗎?不要將你七兄都帶歪了路!”是峻深吸一口氣,大著膽子梗梗脖子:“今日所聚,實皆良友,鄭益恩亦在其列。”是紆聽了這話,眼皮不禁一顫,又上下打量了兄弟一會兒:“卻是難得……黃巾餘黨就在齊郡,汝等還敢出外郊遊?”
“四兄放心,”是峻趕緊賭咒發誓,“黃巾在南面,我等只往縣北去,絕對不會出事的!”
好說歹說,才終於使得是紆開恩放行。於是三人出門上馬——是峻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是勳剛安好的馬鐙,以為只是普通用於上下馬的腳踏而已,等走了一程,瞥眼瞧見是勳的腳始終踩在蹬上,並且那蹬不是繩或皮結的軟物,竟是硬的,這才不禁奇怪起來,揚鞭一指:“七兄,此乃何物?”
是勳心說完蛋,這麼複雜的問題我不能開口,可該怎麼跟你解釋才好?他乾脆胡亂比劃了幾個手勢,嘴裡“啊啊”兩聲——是峻完全瞧不懂。不怪他瞧不懂,因為就連是勳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比劃的是什麼。
三騎並行,是勳在中,是峻在左,那名家奴在右。這時候那家奴也叫起來了:“七公子這邊也有一個硬蹬。”是峻策馬繞到右邊,瞧了一眼:“嘿,這東西有趣……鄭益恩是筆墨不離身的,等會兒問他借了,再請七兄解惑。”
來到城門附近,終於會聚了是峻的“狐朋狗友”們,人數不算多,但每人都起碼帶了一個家僕,總數就挺不老少的了。是峻幫忙介紹:“此乃高密王令之子王子純,此乃即墨陳令內侄沈道初,此乃督郵王公之弟王子陵……”原來全是一票衙內。
最後介紹到:“此為鄭益恩……”說到這裡,他突然朝是勳擠了擠眼睛:“七兄可猜得到鄭兄尊翁為誰?”是勳輕輕搖頭,心說這北海郡裡我除了你們是家,壓根兒就不知道別的名士,整天宅在家裡,聽那些下人們說八卦,也不可能談到這些——他爹是誰?老子又不是神仙,怎麼能知道?
那位鄭益恩倒是一副老實面孔,趕緊作揖:“不敢不敢,家父諱玄。”
鄭玄,那是……我靠鄭康成!霎那間,是勳的眼珠子瞪得老大。鄭玄字康成,那可是漢代最後一位經學大師啊,在他面前,什麼何休、盧植都得靠邊兒站。這麼說吧,要是後世佔統治地位的不是宋儒道學,而是漢儒經學,那鄭玄就是朱熹的地位……不,比朱熹還要強上好幾倍,簡直能跟孟子並稱亞聖了!
雖然腳踩著馬鐙,是勳還是在馬上晃了一晃,差點兒沒掉下來。
最後是峻向眾人介紹了是勳,說:“此乃族中七兄,客居樂浪,去歲末才返回北海。因生父罹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