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瑜在本營果然沒留多少人。
張合為人比較謹慎,當下朝曹休抱拳道:“某率部襲敵後陣。加以拖延,文烈將軍可蹈踏其營,然切切勿深入也。”曹休微微一笑:“休焉敢有違丞相之將令乎?”
兩人商量好了,張合率軍前去襲擾江東後陣的程普所部,儘量拖延對方重組陣列,還救本營的時間,攻打敵營的重任,那就都交給曹休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把最大的功勞讓給了曹休,沒辦法。人家才是曹操心腹、同族愛將,自己若想長留曹營。必須得懂得謙遜退讓。
張合打馬去了,曹休轉過頭來便猛攻敵營。要說周瑜這本營修建得頗為牢固,外挖淺壕,引入長江之水,壕後還有土壘、木柵,曹休所部都是騎兵,不下馬根本沒法破壘,可是下了馬呢,萬一把敵人逼急了猛衝出來,又未免減弱了己方原本的長處。所以曹休也不越壕,也不破壘,指揮騎兵就全奔了轅門而來。
古代車戰時代,往往圍車為營,中間兩車立起,車轅向天,合成一門,故名“轅門”。當然這年月已經不興車戰了,而且江東軍多以船隻運輸糧秣,也沒多少拉貨的大車,轅門僅取其名而已,是臨時用未刨光的樹幹搭建起來的。為了便於出入,轅門前的壕溝並未合龍,正好衝突。
當下十多柄馬槊一起用力,即將轅門撞開,曹軍就待一擁而進。曹休關照了,不可深入,左右散開,驅散壘後之敵,同時部分兵點燃火把,去燒江東最外層的營帳——現在可沒有南風,仍然是北風肆虐,正好燒燒你們!
才剛分派得定,突然有部曲驚呼一聲:“將軍且看!”曹休抬眼望江東營中一瞧,“啊呦”,不禁是大驚失色啊!
只見帆檣如雲,幾乎是近在眼前——曹休當場就愣住了,心說難道南人把戰船都給扯到陸地上來了嗎?瞧這距離,船隻不在江上,而在營內啊!
其實船隻怎可上岸?上了岸還剩多少戰鬥力?只能當高櫓使用吧,而周瑜臨時搭建一些高櫓,不比拽船要容易?那是周公瑾預先耍了一個心眼兒,即在營中挖掘深壕,連通長江,把個陸寨給改造成了水寨,江上的戰船隨時可以駛近轅門。他本來的用意,萬一出戰不利,那便退守營壘,有戰船的遮護,曹軍根本打不進來。
如今江東陣中並不僅僅都是孫家兵馬,還有文聘、黃忠所率的部分荊州軍,獨立作戰的傾向非常嚴重,周瑜基本上調派不動。此番與曹操決戰,那二位就說啦,敵眾我寡,出戰難保取勝,何如深溝高壘,逼其自退呢?周瑜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倘若告訴他們吳會示警,吳侯召我回去,所以我才急著要跟曹操決戰,誰知道這些荊州人會怎麼反應?說不定直接拉著人馬就前往西陵,甚至退回江陵去啦。所以他只能反覆懇請二位將軍,給我一半兵馬去跟曹操決戰,你們若是不願出戰,那就率領餘部登船,為我守營好了。
文聘、黃忠,是並沒有多大戰意的,但也並非怯懦之將,或者三心二意的小人,二將聽令守在船上,遙觀戰局,一瞧見曹營騎兵趁隙來取大營,急忙催動戰船,便駛入壕中,直迫轅門。隨即是漫天的箭羽,如雨點般便灑將下來。
曹休所部猝不及防,慘呼聲中,十騎中倒有四騎翻倒,當即亂成一團——“虎豹騎”再如何精銳,在缺乏足夠速度的前提下,箭雨之前,那也跟普通部隊一樣,都只是靶子而已。曹文烈是驚得肝膽俱碎啊,一馬當先就逃出了轅門……
荊州的水軍登高而射,距離極遠,準頭雖然不足,亦可以數量來做補償——不但一鼓作氣放倒了不少“虎豹騎”,甚至箭矢最遠處都摸到了張合所部的屁股。張儁乂還正在琢磨著該怎麼騷擾和阻止程普所部還救本營呢,佇列尾部數卒中箭摔倒,呼聲傳來,轉頭一望,大腦也當場宕機……
距離遙遠,曹操還望不大見其間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