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郭淮一磕不中,才收回大纛,也立刻瞧見蹋頓“飛”了。當然啦,他瞧得更清楚,那不是真飛,而是讓人一槊穿入肋側,直接串在槊頭上,給挑上了半空——這一擊奏效的非別將也,正乃後發先至,曹營中勇猛無雙的許禇許仲康!
許禇雖然下山較晚,但是率軍猛衝,挑選的進擊方向卻很討巧,正好跟在“虎豹騎”後面——前方敵軍,都被“虎豹騎”衝開,左右敵軍,已為夏侯廉、高覽擋住,所以他一路無驚無險,就輕鬆進了烏丸軍陣了。
等到“虎豹騎”開始加速作最後衝鋒,許仲康也隨即策馬而前——他就沒怎麼跟人打過,所以馬力充沛,很快便趕上了幾乎強弩之末的“虎豹騎”,並且一躥,就直接躥到郭淮身邊兒去了。郭淮雙眼緊盯著蹋頓呢,都沒注意,結果大纛一揚,晃了蹋頓的眼睛,許禇趁機一槊直入,就把那位堂堂的遼西單于給挑上了半空。
蹋頓連人帶甲四百來斤,許禇若非仗著慣性,還真未必挑得起他。可是這四百來斤一凌空,就立刻顯示出大地引力的威力來了,原本槊尖進肉不過兩寸來深,等人到半空,強力下壓,一掌多寬的槊頭竟然就從脊柱側面直接透了出來——蹋頓一口鮮血漫天揮灑,就如同降雨一般,人早就沒了進氣。
蹋頓既死,“虎豹騎”和許禇所帶著親衛一擁而上,首先就是十多支精光閃爍的鋒銳槊頭橫砸在烏丸大旗的旗杆上。“喀喇”一聲,旗杆折斷,旗幟落地,四周的烏丸兵齊聲慘呼,當即駁馬便逃。
曹操立馬白狼山上,當然瞧不清許禇殺蹋頓的情景,但偌大的旗杆折斷,還是頗為分明的。曹操不禁一拍大腿,贏了!隨即高呼:“擂鼓吶喊,作下山攻擊之勢!”
山頂上無論親衛還是文官,全都扯著脖子高喊一個“殺”字,接著又有戰鼓擂響。山下的袁軍聽到,不禁個個膽寒——五百來人還敢殺下來?不能啊,這肯定還有更多的伏兵啊。二公子剛才不是叫過了麼,我等中計也!
尤其袁熙,本來膽子就不大,這才回頭瞧不見蹋頓的大旗,就光見烏丸兵亂成了一鍋粥,心說不好,隨即便聽到了山上的擂鼓吶喊。袁熙嚇得一縮脖子,撥轉馬頭是落荒而走。逄紀跑了第二個,袁尚無奈之下,只得恨恨地瞟一眼山上,然後——我也走吧!
但凡他要是知道山上就那麼點兒人,而且還有曹操,就算戰死也得死在曹操面前啊。袁顯甫雖不算膽大如卵之輩,但臨陣這點血勇,還是很容易鼓起來的。
在原本的歷史上,曹操於柳城大破烏丸和袁氏的聯軍,陣斬蹋頓,並收降眾二十餘萬。這當然不是蹋頓一死,敵軍便散,曹軍吆喝一聲,便眾皆伏地請降的,仗還且得打著呢。
所以曹操下山之後,雖然聽說曹純陣亡,內心萬分悲痛,可還必須強打著精神,分派部屬,下令追擊——眾寡之勢還沒有徹底扭轉,可不能容得烏丸再重新聚集起來。況且,遭到曹軍強襲,死傷慘重,並且因為首腦蹋頓之亡而瞬間分崩離析的,也就只有遼西烏丸而已,右北平烏延、遼東屬國蘇僕延等部,剛才就沒想著要救援蹋頓,因而實力幾乎絲毫未損。
所以曹操便命族子曹休曹文烈暫督“虎豹騎”,以夏侯廉為全軍主將,率領兵馬窮追不捨。許禇當然是帶著親衛返回來了,一方面獻上蹋頓的首級,同時拱衛著曹操和一眾文官,緊隨在大軍之後。
於路收降的大多是老弱輔兵,烏丸戰兵不是掛了,就是逃了。可是曹軍銜尾直追,第二日黃昏前便衝進了柳城。
這柳城乃是遼西重鎮,就在白浪山東北方近二百里外,被遼西烏丸佔據已經有十多年了。曹軍馬不停蹄,疾追不捨,烏丸敗兵有跑得快的,入城稟報樓班,樓班一聽啥,蹋頓掛了?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可沒有人再踩在老子頭上啦,我這堂堂丘力居的繼承人,三郡烏丸名義上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