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第一次看到蕾蕾是什麼時候?”
“呵,”翅膀冷笑,“我不是太想跟你談這個話題。”
“是春天的時候,波斯菊還沒開,只有一個一個小苞的花蕾。風蠻大的那天,我坐在這椅子上看書,她在我面前經過,圍巾被風吹起來,打中了我手上的書,我一抬頭,看到她在笑。”說完了,他看她的男朋友,臉色跟這唯美的畫面很不搭調,丁凌不怕死地再補充,“一見鍾情。”
翅膀渾身發冷。“你啥意思?”
“沒有特別的意思啊。”丁凌不解他戒備的模樣。
“你是不是想把我埋在這下邊當花肥完了去搶我媳婦兒?”敲敲上臂的肌肉,“別怪我沒提醒你,動起手來你絕對不是個兒。”
“你真是……”這種想法簡直讓人啼笑皆非。
“不是跟你假眯眯,在追她的那幫驢馬亂子裡,我就看你對眼兒,還真勸過她跟你。結果你也不爭氣,突然又說不追就不追了。”
“你怎麼不說你橫插一槓。”
翅膀撥撥聳立的頭髮,笑笑,沒說話。
“雖然不想承認,不過事實是,因為對手多了一個你,我決定放棄了。”
“誇得我這不好意思。”
“你跟我像兩個世界的人,你不覺得嗎阿非?我所受的教育文化,理性,線性,中規中矩,生活平靜和單調,沒什麼太大喜怒情緒,沒有故事,甚至也沒什麼朋友。而你,文科生,法律系,能說會道,朋友一大堆,很明白現實,很知道自己要什麼,生活變幻無窮,充滿故事。我從來沒想過生命中會出現你這樣的人。”
“愛上我了?”翅膀搖頭嘆息,“又是一份觸不到的戀情。”
“我是在說為什麼會放棄。”丁凌推推眼鏡,對他的沒正調不以為意,“與其沒勝算地做戰,強求一份得不到的感情,不如和你做朋友。”
“精明。”這賬算得鬼啊,翅膀暗暗佩服。
“嗯,當初如果讓我自己選志願的話我是想學商科的,會比現在更精明。”
這話讓人頗覺意外。“我倒看你天生就是吃醫生這口飯的。”
“這叫做幹一行愛一行吧。”
“未必,有些人當一輩子醫生不見得有醫德。”
“我爸媽都是醫生,他們對病人比對我好,小的時候覺得不可理解,真的不能理解,病人重要的話,為什麼還要我呢?生下來冷在一邊好玩嗎?後來我按他們的意思也學了醫,從不甘願的學習到開始接觸病人,好像慢慢的也懂了爸媽的想法。”
翅膀靜靜地聽他的話,沒有插嘴,隱隱覺得將要談到一個驚心動魄的話題。
“這個幫我交給蕾蕾,”丁凌從上衣口袋掏出個小盒子扔給他,“抱歉,她的生日會我不能參加了,替我跟她說句生日快樂,等回來再單獨請她吃飯。”
普通煙盒大小,米色軟皮外包裝,有世界地圖的圖案。“什麼東西?”他晃了晃,好像是首飾,好奇地要拆開,被制止,暫時做罷,“你要去哪?出國深造?”他樂觀地猜測。
“你剛剛說到醫德,現在這種時期,一個有醫德的醫生會去哪?”
“別犯傻!”翅膀攥緊了盒子,“醫德不是這麼表現的。”
“確診病例要轉往市郊隔離區切斷傳染源,現有的醫護不夠,醫院和學校商量過了,徵求我和其它幾個實習醫生意見,憑我們自願。”他摘下眼鏡,高度近視使他有點微微曲眼,眼中有焦點不清的堅定,“我想剛好趕上了,不去經歷也蠻遺憾的。”
時蕾的生日禮物裝進兜裡,翅膀活動活動腕關節站起來。“我把你打暈拖走能不能阻止這種自虐行為的發生?”
“不要鬧。”丁凌目露驚慌,這個人的話可能真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