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想了一想,道:“你把我大哥去鹽幫做的事,一字不漏說給我聽。”
解蘭咬牙切齒:“那殺千刀的狗賊。”略一定神道:“那是兩個月前,我哥哥定下了起事的全盤計劃,誓要逼得官府降低鹽稅,讓大夥兒有口飯吃,但他仍擔心勢單力薄,想聯絡附近幾個幫會一齊起事,便在長江上,遇到了那狗賊。”她瞟一眼楚天英,改口道:“遇到了楚天雄,楚天雄武功極高,況且特別會演戲,一副雲天高義的樣子,哥哥為人忠厚,也就信了他,兩個人拜了把子,結為兄弟,帶他回鹽幫,甚至要將鹽幫龍頭之位讓給他,但楚天雄心存歹毒,堅持不受,只說願盡力輔佐我哥哥起事,殺一殺官府的氣焰。由此我哥哥和眾兄弟都更加喜歡他,什麼話都跟他說了。離起事還有七天,那天夜裡,成千上萬的官兵突然包圍了總堂,我哥哥匆忙中召集眾兄弟,對楚天雄說道:“事機不密,不知怎麼給官府偵知了,如今之計,惟有突圍衝出,儲存實力,楚兄,你武功高強,又年輕有為,便請你帶了大隊兄弟突圍,我帶小隊兄弟給你們斷後。”哥哥交代完了,正分派哪些人和他斷後,楚天雄那狗賊突然站起來說道:“曹公公交代了,一個也不能放過,你們還想走了嗎?”
“我大哥真說過這句話?”聽到這裡,楚天英再忍不住,騰地站了起來,雙拳握得格格作響。
解蘭回看著他,眼光無半分退縮,點頭道:“這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當時我就站在閣樓上,我以我哥哥的英魂起誓,若有半字虛假,讓我至親至愛的哥哥永世不得超生。”
她這話凜然生威,叫人再不能生出半絲疑心。
楚天英黯然點頭,道:“後來怎麼樣。”
解蘭深深吸了口氣,道:“楚天雄說了這翻話,所有人都驚住了,哥哥猶是不信,說道:‘楚兄,你在說笑麼?’楚天雄哈哈大笑,手一翻,手掌裡多了一塊腰牌,說道:‘曹公公有令,投降者可免死罪,拒捕者就地格殺。’他手中拿的,是內行廠密探的腰牌,哥哥幾個這時才完全清醒過來,一齊撲上去,但那狗賊武功高強之極,當時總堂中除了哥哥,還有四大舵主,五人合力,卻仍是鬥他不過,四大舵主給他逐一打死,哥哥最後也給他一掌打翻,他想生擒哥哥,哥哥不願受辱,回刀自己刺中了自己心臟。”說到這裡,解蘭身子顫抖,淚水不斷的流出來。
楚天英全身如遭雷擊,兩耳中嗡嗡作響,心中不住院狂叫:“大哥不是這樣的人,這不是我大哥,他絕不會去做官府的鷹犬的。”驀地裡狂吼一聲,九鬼劍出鞘,橫裡一掃,那九鬼劍本是一件神物,給他內力一逼,霍地裡大放光華,形成數尺方圓一個光圈。光圈到處,十餘條爬到大石邊的鱷魚身首分離。
楚天英縱身而起,狂呼亂叫,展開幽靈鬼影身法,滿河遊走,所踏之處,或礁石,或洞壁,或就踩在鱷魚身上,九鬼劍或削或點,本來滿河綠光,怕不有數百隻鱷魚,但不到盞茶時光,所有綠光盡皆消散無形,原來便在這短短半刻鐘時光裡,所有鱷魚都給楚天英斬殺淨盡了。
解蘭看著他大發狂性,已看不清人,只見一團光影,如雷如電,如鬼如神,在空中飄舞,直驚得手腳冰涼,暗叫:“哥哥說那狗賊的武功已是青年一輩中罕見的好手,但若與他弟弟比,卻只怕還是遠遠不如,他年紀也不大,這身功夫到底怎生練出來的。”
楚天英一聲長嘯,重回到大石上來。經這一番狂舞,心中鬱積的悲憤之氣消散了大半,情緒穩定了下來,對解蘭道:“解小姐,我暫且信了你的話,待我出去問過大哥,若真如你所說,我……我楚家一定給你和鹽幫上萬死難的兄弟一個交代。”
解蘭悽然一笑,道:“楚公子,你的心比你哥哥好,只不過好人往往沒好報,就跟我哥一樣,這裡是絕地,我們是出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