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通,不通,狗屁不通!”鍾馗恨罵,接著反問:“他為什麼要我吃他?”
“大解脫。”白無常唯有苦笑,講清謝必安的心意:“前輩享盡榮耀與富貴,也嚐盡冰冷與寂寞,平生再無所戀,唯有被鍾大人吃下,才能徹底失去魂魄。”
蕭索的一嘆,白無常低下眉目:“安於大解脫,這是前輩的選擇。”
“不通,不通,更是狗屁不通!”鍾馗再次反聲,恨意滿滿:“他哪來的寂寞?我永遠都在,他可以隨時找我!”
“因為羞愧。”白無常再嘆一聲,將人性講清:“昔日浴血共戰的兄弟們早已輪迴,前輩當年怕受輪迴之苦,偷偷藏命。心裡冰冷時,唯有靠回憶渡日。恐怕越憶越覺得自己不配與諸君稱兄道弟,還有何面目再見鍾大人?”
原來如此,一切都清楚明瞭。
“虛偽!謝必安,你真他孃的虛偽!”鍾馗終於信了他剛剛吃了謝必安,叫罵一聲,伏地大哭,眼淚流淌成河。
將手指捅到自己的嗓子眼裡,鍾馗在吐。
吐出來的,也只是酸水,故人早已歸去。
錚錚鐵骨落淚,最是感動人心。
白無常暗中一嘆:薑是老的辣,我還是被謝必安利用了。
哭夠了後,鍾馗雙手捧土,捏出一個泥人,用指甲在泥人身上寫下了謝必安三個字,以做遺像。
拜了又拜,鍾馗也不知道磕了多少個頭,永遠也抹不去血食老友的傷痛。
“白鬼鬼兒,你不是喜歡我吃你嗎?我再吃一個給你看。”
大悲時,人已瘋癲,鍾馗抓起泥人,囫圇的塞到嘴裡,生生吞下。
本來想借路問問北冥雪山的所在,誰曾想,問死一個,問瘋一個。
真是讓人慾哭無淚的笑話。
眼前的鐘馗,也是地府開宗立派的人,是最早以陰煞練就神通的人,極有可能知道北冥雪山的所在。
但在此時,話到嘴邊,竟然不知該問不該問。
白君的心思周全,顧慮其多,黑君卻心性直爽,不顧鍾馗悲苦,冷言逼問:“心裡有恨,打架能洩,告訴我北冥雪山的所在,我陪你戰十招。”
一拳砸穿泥地,鍾馗翻身躍起。
巨人雙眼冒火,滿面發須乍立。
“十招不夠!”
拳似風捲殘雲,橫掃黑君身體。
黑影晃過,黑君無蹤,留下迷離鬼音:“十招內,你必敗,足夠了。但須先說清北冥所在。”
心裡又喜又嘆,白無常暗自苦悶:小爺前半句說的好,以武探路,也算有效,後半句卻把鍾馗損到了一無是處,誰還能給你指路?
不見黑君的蹤影,鍾馗招打連環,把方圓之地盡毀,嘴中暴怒連連:“你出來,五招之內我砸爛了你,若是我輸,隨你拷問!”
正在叫罵時,臉上一縷剛須被人撕脫,帶著皮血,隨風而散。
鍾馗左邊的巨耳上立著冷峻的黑君無常,再拎起一叢鬍鬚,生生的扯下來,扔到風裡。
叫了一聲疼,鍾馗舉掌拍向自己的耳朵,噼啪山響,只把自己的一張黑臉抽紅。
黑無常又鑽到了鍾馗的頭髮裡,不知去向。
一聲喝罵:“小賊使詐,有本事出……”
又一縷鬍鬚被連皮帶肉的扯下,揚在夜空中,黑君無常坐在鍾馗的右耳朵上,冷笑一聲:“再拍一掌,兩邊的臉可以腫的一樣高。”
就算再傻,鍾馗也不會再抽自己一巴掌,只將一隻巨頭拼命搖晃,想甩下黑君無常。
單手挽住一叢鬚髮,鍾馗晃的越兇,黑無常蕩的越自在。
蕩夠了後,鑽到鍾馗的頭髮裡,換個地方,再扯下一縷。
薅頭髮,扯鬍子,這種招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