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自沙堆裡鑽出來,掏出耳朵裡的黑沙,到駝隊裡找了一個水囊,狂飲一口漱嘴,噴出沙塵無數。
噴了十數次水,嘴裡終於乾淨了些,苦笑仰望黑無常:“謝小爺抬舉,你真信我有那等本事?能以一人之力御沙?”
人已丟,哪有心情與他鬥嘴?
降下身形,看他的狼狽模樣,冷回:“我不信你有本事,是不在乎你的性命。”
搖頭,苦嘆:“我上輩子修了多大的福分,今生才能遇到你?”
尋人無果,正在惱火。
若不是他失守,人怎會丟?
頓時將滿目陰鬱放在他身上。
指著沙地上的兩件衣衫,喝斥:“不小心看護,這就是下場。”
白無常以手做梳,猛撥亂髮,抖落髮中沙粒:“知道了,知道了,剛才遠遠見小爺在半空中尋找,我就知道貨肯定丟了。”
他滿不在乎,更讓黑無常惱火,沉聲質問:“在蛇王府邸,你不在意紅菩薩的性命,還有情可原,畢竟她只是妖。但現在關乎人命,你還敢嬉笑?”
人命?
不禁暗笑,他又何嘗在乎過人命?
在豐都幾年,陽壽未到又被他打碎魂魄的人命又豈在少數?
未免招他動手,不再與他嬉笑,正色說:“按理說,如果要尋人問事,該找此方土地神,只是不知道萬里黃沙,有沒有土地神的道場。”
此話有理,剛才情急中,自己竟沒想到。
“有或沒有,一試便知!”
揚起手中鐵鏈,劈向黃沙。
沙塵頓時漫天,不弱於方才的沙暴。
沙雨四濺,放出萬點寒光。
“小心駝隊!”白無常大叫一聲,縱身搖扇舞風,擋住濺向駝隊的沙雨。
狂風襲下,千絲萬縷的長衫也終於掛不住肩頭,隨沙去了。
沙地被砸出一個幾丈的深坑,深坑下面沒有土地神,還是沙子。
吐出塞嘴的黃沙,白無常嘆了口氣:“小爺是從哪學來的召喚土地之法?盡是些野路子!”
難不成懶酒鬼會請神?
側目相問:“該怎樣?”
抖了抖身上的黃沙,再說:“你砸破人家大門,誰願理你?得以禮相待。要掐訣唸咒,感動天地。”
原來有口訣。
點了點頭,催他:“念。”
“誰?”睜大眼睛,指著自己的鼻子:“我?”
搖頭苦笑:“我哪會呀?”
既然不會,還敢多言?
平白浪費許多時間。
劍眉倒立,蠻橫的一拉鐵鏈,怒斥:“尋不回她們,你來抵命!”
繞來繞去,還是想拿我撒氣。
“小爺真是講理,弄丟了貨,大家都有責任,怎麼都著落在我身上?”
雙掌一拍,突然恍然大悟:“這倒也沒錯。世間理,強者得。誰讓小爺的威風大,煞氣大,本事大呢?”
鐵鏈聲響,冷目寒冰。
恐怕再多說一個字,就要捱揍。
白無常不再作相,轉身對著唯一完好的馬車大喊:“都聽到了吧?你們要是再不出來,我就得給你們償命了。”
馬車裡傳來咯咯一聲輕笑:“還以為你們真能召來土地爺呢,本來想見見,誰知道是假的。”
俏笑聲落,雙爽霜跳下馬車,她已換了一件黃衫子,面目安然。
蛇王女兒隨後下車。
危情剛去,餘驚未了,她的腿有些發軟。
雙爽霜走近黑無常,指著地上的衣衫,笑說:“這個餿主意是他想出來,怕助你去擋沙的時候,出什麼意外,就用破木頭喬裝了我與小姐,讓我們藏在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