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難事,連第一蕩魔人也不能解脫。
臺階的盡頭,是一座莊園。
依山所建,面水而居,傲立在世間。
莊園的名字,望園。
之所以叫望園,也許是園主心有所望,也許是指名為名。
望園,吳望的望。
沒錯,這曾經是吳望的莊園,是他長大的地方。
一場賭局,他輸了所有。
昔日富家俏公子,如今,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吳望是有骨氣的蕩魔人,他不偷不搶,不幻化銀錢。
有骨氣的人,往往都要奈得住寂寞。
吳望奈得住寂寞,但寂寞填不飽肚子。
沒了吃飯錢,對吳望來說,只有一條路,借錢。
到自己昔日的望園裡借錢。
好諷刺,不是嗎?
將最後一階踩在腳下,吳望見門而嘆。
高門紅漆,比先前更鮮亮。
鳥語花香,宏偉中透著秀麗。
新主人將望園照顧得比吳望還周到。
提起門環許久,終於下定決心,輕輕叩響。
如果叩過三次門,新主人還不來應門,吳望就打算立即離開。
在叩過兩次後,吳望已經轉身要走,因為他的臉,早已是一隻紫透了的茄子。
還未邁下第一階,朱門吱呀作響。
吳望不敢回頭看,門裡傳來一聲俏笑:“你回來啦?”
聲音甜,像泉水。
人更美,像彩蝶。
應門的,是一個俏麗的小姑娘。
見到吳望守在門前,佳人出門迎客。
輕輕牽起他的手,不容他拒絕,將他拉進望園。
望園裡,煥然一新。
勁松換作梅林。
文竹栽成杏花。
仙風古山,已變做了女兒莊園。
“好不好看?”
她帶他轉過前院,側頭輕笑,滿眼得意。
好不好看?
問景,還是問人?
望園已被她贏去,吳望身在客地,只能點頭。
再牽他進屋堂,一切又變。
粉紗輕幔,四處香燭。
連昔日吳望親手寫下的對聯,也被她摘下。
沒辦法,這已是她的家。
安排吳望坐好,她巧手烹茶。
除了遞給吳望新茶,還布了些酸梅子,鹹花生做點心。
鶯鶯燕燕几聲笑,她陪飲半杯,又替吳望剝了幾隻花生。
尷尬的以袖遮面,吳望將新茶飲盡。
想開口借錢,又不知從何說起,輕輕放下茶杯,吳望無言。
“從進門到現,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她再為吳望添滿香茶:“見了我,不高興嗎?”
她年紀尚幼,已美的不方可物,像仙子臨凡。
輕輕一笑,能引起千蝶環繞,誰見了這麼美的少女,會不高興呢?
左右是為難,這關必得過。
豪飲一杯茶,吳望終於下定決心:“我有件為難的事,想與你……”
“哎呀!我差點忘了!”
少女一聲俏笑,對吳望眨眼:“剛好你來了,幫我掛上新對聯。”
她跳著去抱來幾卷紅紙,指揮吳望幹活兒,靈音連連:“你以前寫的那副,太冷冰冰了,什麼銀雪獨步啊,什麼紅梅傲寒啊,看著就讓人打寒顫。”
對聯高大,吳望無心施法,踩在桌子上,任她擺佈。
對得整齊後,吳望躍下木桌,小姑娘仰望對聯,一聲賣弄:“這副對聯是我寫的,你快品鑑、品鑑。”
紅紙金筆,字型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