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我還有左手。”山林礁人已經疼得滿頭是漢,硬做笑語:“咱們盤盤貨吧,看能分給多少人,能救活多少條人命?”
有他相勸,眾人收起悲情,剛要揭去封箱的條封時,聽到崖邊微微一聲:“朋友,這些是救命的錢,給我留下。”
尋聲望去,崖邊爬上來一個官兵,渾身血肉模糊。
在月色下,如鬼如魅。
他已經沒有持劍的力氣了,因為他用一條布,將自己手與劍纏在一起。
他是砍掉礁人之手的快劍。
“狗賊,你以為爺爺真的不會殺人嗎?”
黃袍漢子一聲怒喝,甩出袖中的軟劍,直取來人的咽喉。
快劍運足全身的氣力,擋了黃袍一劍,跌倒在崖邊,險些滾落。
黃袍漢子的劍,架在官兵的脖子上,對山林礁人一聲大喝:“兄弟,你來手刃狗賊,以報斷臂之仇。”
山林礁人點了頭,靛袍漢子遞給他一條細小的刀,嘴中恨恨:“要讓狗賊多受點零碎再死。”
持刀走向官兵時,聽他一聲冷:“朋友,我死不足惜,只可惜,我死在一群畜牲手裡。”
他說得如此輕蔑,惹得黃袍漢子血衝顱頂,一腳踏上官兵的頭,重重啐了一口:“死到臨頭,你還敢放屁!”
官兵只剩下小半條命了,又被人踏在足底,明知大限已到,仍然強硬,嘴中有笑:“你們劫走廣西賑災銀,置萬千百姓於死地,簡直連畜牲都不如!”
廣西賑災銀?
他在說什麼?
眾人大驚時,山林礁人將眼睛瞪得滾圓,怒喝官兵:“你胡說!你押得是賊相的賀壽銀!”
官兵笑了,笑得如此無力,卻有幾分狂妄:“朋友當中,難道沒有識字的嗎?箱子上有封印,寫的明明白白的賑災銀。”
先前夜黑,只顧拼殺,無人有暇顧及箱子上的封印。
聽他此時這樣說話,一個拄拐漢子斜推箱子,借月觀瞧,果然清清楚楚的封著皇家烙印。
一杖打碎了鐵鎖,見到了裡面的銀錠子,抓起兩塊底朝天,也看到了銀錠子上刻著廣西賑災銀。
看到拄拐漢子的驚愕表情,官兵對山林礁人吐出一口鮮血,滿聲不屑:“我早已對你說過,這些銀子,干係多少條人命,沒想到,你還是做了畜牲。”
他先前確實說過這話,但山林礁人只以為他是指那些怕丟官的狗官們的性命。
山林礁人如同捱了轟頂焦雷,愣在當場。
“我死以後,將我丟下山崖,我不與你們這等畜牲在……”
話未說盡,官兵已經氣絕,他那雙眼睛依然明亮,死死瞪著山林礁人。
“我錯殺了好人?我錯殺了好人?”山林礁夫喃喃念著,一步一步走向官兵的屍體。
他想闔上官兵不明目的雙眼,但卻不敢動手。
他覺得自己是世上最無恥的人,怕玷汙了官兵。
“我錯殺了好人?我錯殺了好人?”山林礁夫跌坐下來,有斷臂之傷牽扯著疼痛,再加上這場天殺的誤會,他已經陷入困境。
拄拐人放下銀錠子,一聲苦嘆:“何止是你?是我們合力將好人擊殺的。”
“不一樣,這不一樣!”山林礁夫目光渾濁,呆望拄拐人:“我不但錯殺了好人,還連累你們當了畜牲。”
“只要我們將賑災銀護送到廣西災民之手,就算告祭了好人的在天之靈,他會看到……”
在靛袍漢子苦勸山林礁人之際,山林礁人突然單爪成勾,抓出了自己的心,遞到官兵不明的雙眼前,苦笑一聲:“請朋友先看清我的心意,到黃泉路上時,我再給朋友磕頭認錯。”
沒有了心,人不能活。
所以,剛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