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紅唇流血,她眼前一黑,栽倒進茫茫雪原。
風依舊,雪依舊,不到一盞茶的時光,弱小的身體已被白雪掩埋。
生命消亡,不過如此。
來過,走過,留不下痕跡。
黑暗無際,也許就是死的滋味。
可是,死的滋味也好舒服呢。
臉上暖,身上暖,手也暖,腳也暖。
好像一步跨過數九隆冬,迎來春風弄情。
漸漸甦醒,聞到一股奶香。
還沒睜開眼,就被人托住了身體。
慢慢坐了起來,奶香已到唇邊。
徐徐喝了一口,嗆得眼淚鼻涕齊流,又噴了出來。
是酒!
草原的馬奶酒!
擦乾了眼淚,又見到了那雙最亮的眼睛。
俊朗的他,就在眼前,端著酒碗,熟悉的笑容。
不知哪來的力量,突然自他懷裡跳起。
撞翻他的酒碗,小手摟住他的脖子,死也不分開。
輕輕推了推她,被她摟的更緊,幾乎難以喘氣。
酒漿灑了一褲子,也騰不出手來去擦,只能由她抱著。
還要聽她的哭聲,期期艾艾,滴到心裡。
好像她受了全天下的委屈。
被她抱的脖子發酸,終於等到她流乾眼淚。
看夠了他,再看看周圍,四壁白雪,想是他挖了一個雪洞供我藏身。
低頭看,一張雪床,一定也是他為我做的。
雪壁下有鍋灶,冒著騰騰熱氣。
他輕輕拍了拍白狐的背:“如果想喝肉湯,就放開我。”
“你得保證你不走!”她耍賴,嗓子有些哭啞了。
他點了點頭,小手依依不捨,離開了他的脖子。
一碗肉湯,香噴噴的捧在手裡。
湯是鹹的,喝到嘴裡是鮮的,嚥到肚裡是甜的。
十天裡,第一頓飽飯。
她的笑,比湯還甜。
肉骨頭真好吃,手上,嘴上,全是油膩膩的。
等她吃飽喝足,他輕輕問:“為什麼不要命的找我?”
為什麼?
這個問題問住了她,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一定要找到他。
低下頭,才發覺自己穿了一身小女兒家的蒙古長袍。
火紅的長袍,火紅的短靴。
是他,一定是他,幫我換了衣衫。
那豈不是再次被他看光?
臉上飛起紅雲,比蒙古長袍還紅。
她暗自做羞,沒回他的問題。
他也不再追問,輕輕又問另一個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我?”
愣了一下,揚起笑容:“白狐狸。”
“不行,不行。”他失笑,對她講清:“既然你已能幻化人形,就必須有個人的名字。”
“那你幫我取一個。”她的眼睛變亮,充滿期待。
左思右想,乾脆聽個天命。
他指向洞口,對她說:“我們一起出雪洞,第一個看到什麼,你就叫什麼名字。”
她跳下雪床,拉住他的大手,隨他走出洞口。
好大一個月亮!
映亮了雪原,映亮了雙雙。
“你的道場在草原,你一定懂蒙語,蒙語管月亮叫什麼?”
“薩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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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黑豹
秋風徐徐,馬兒蹄蹄。
聽故事娓娓道來。
一段過往,勾起微笑。
未飲酒,人已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