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開始颳了起來。
我們總共有十二隻氣球。每隻氣球乘一個飛行員,帶一個炸彈。那個炸彈要比我早先用來毀掉一個三腳機器的那種炸彈大得多。不過炸彈爆炸的原理是一樣的。我們必須拉一個環,為的是讓撞針跑出來。四秒鐘之後,炸彈就會爆炸。
這意味著,我們必須從一百五十英尺高度把炸彈扔下去。我們曾經用非殺傷性炸彈進行過練習。因此我們能夠判斷出高度,而且知道各種有關的問題。
現在,我們一個跟著一個升入了溼漉漉、灰濛濛的天空。強風從我們後邊的海洋上吹過來。一張張帶著焦急憂慮神色的臉從下邊朝上看著。我認出了其中有江波兒的一張臉。
“雨水一定打溼了他的眼鏡,”我在這樣想。“但是他仍舊透過眼鏡努力地張望著。他那可憐的視力真叫他倒黴。他是渴望跟我們一道飛行的。”
在毫無遮攔的吊籃裡,我已經溼透了,冷得很。然而我已經飛了起來,而且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了。我知道,我能到那兒去是很幸運的。我的脾氣差點兒毀掉了我的機會。
我們在不斷地爬高,風在穩定地把我們朝西邊吹,覆蓋著山丘的稠密森林就在我們腳下。過了一會兒,森林逐漸稀疏起來,大地變得更平坦了。有成片的莊稼地和小小的、泛著白顏色的村莊。出現了一條河,我們就沿河飛過了很長一段路程。
我們那些氣球組成的一條線,現在已經伸展開來。有些氣球飛得比別的好。弗裡茨第一個帶頭飛,而且仍然飛在前邊。簡飛在當中一個地方。亨利和我殿後。我們彼此揮著手打招呼,但是我們相隔的距離太遠,以致無法交談。
那條河流進了一個湖泊。那個湖泊大約有十英里長。我們下邊的陸地是光禿禿的,寸草不生。很明顯,那兒已經被焚燒過了。那些怪物統治者這樣幹,為的是以此來守衛它們的城市。這樣看來,我們想必是已經接近那座城市了。我仔細地朝前邊看著,但是還沒有看到那座城市。
這時我們飛行的速度慢了下來。雨已經停住,不下了,風也不那麼猛了。我想:“要是風向改變,我們就會錯過那座城市。”
後來,我們終於來到了一條寬闊的運河上空。我們曾經在古書上看到過這條運河。很久以前,人類就挖成了這條運河,為的是使船隻能夠從一個大洋穿行到另一個大洋。這時運河上沒有船隻。然而卻有某種別的什麼東西。某種金子,帶有呈曲線的綠色頂篷。第三座怪物城市是橫跨運河建造起來的。
因此,我們把我們的氣球校正好,對準了那座城市。那座城市筆直地座落在我們的前邊。然而,我沒有時間去觀察它。某種別的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有兩個三腳機器人在我們和那座城市中間某個高地上出現了。它們的頂部幾乎跟我們的第一個氣球吊籃在同一個水平高度。它們筆直地站在我們前進的路上。
我看到一隻觸角舉了起來。但是弗裡茨已經預先準備好了。他扔下了兩隻沙袋,於是他的氣球突然一下子就竄得比較高了一點。那幾只觸角揮舞著,落空了。
接下來的兩個氣球緊跟在後面。也許是飛行員認為那些觸角夠不著他們。要是他們那樣想,他們就錯了。兩個氣球,每一個都一下子被打破了。每一隻吊籃相繼跌撞在溼漉漉、黑乎乎的大地上。
我看到弗裡茨的氣球正飛到那座城市上空。只見有個東西從氣球上落了下去。我於是數著數目:一,二……三——什麼也沒發生。那顆炸彈沒有爆炸。
還有兩個氣球飄得太遠,以致跑到城市左邊去了。當弗裡茨飛走的時候,簡和其他三個氣球,安全地越過了三腳機器人。他們也在跨越那座城市飛行。我看到他們的炸彈落了下去。每一顆炸彈都帶著一種呼嘯聲爆炸開來,但是那頂篷好象沒有被損毀。那玩意兒非常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