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淡淡的水霧自印堂中徐徐逸出,神志開始漸漸失迷,竟有些肖似那日誤食朱雀卵之痛。
鳳凰眼光一閃,眉心微微起瀾,兀地將手收了回來,那紅光倏忽熄滅,我也隨之一個激靈清轉過來。
執戟之人鬆下一口氣,眼風隨著鳳凰的動作在我倆之間來回一個逡巡,“哈哈哈!怎的?火神殿下做甚不使那紅蓮業火對付我?莫非為的是這懼火的小仙子?火神既要憐香惜玉就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了!”
那妖怪雙目一凝,萬千光針飛射而出,鳳凰反手放出一個仙障將我籠罩其內,轉身抽出一柄利器便與他纏鬥起來。
那利器似劍非劍,肖刀非刀,快比閃電卻泛七彩霞光,被鳳凰舞得出神入化,生生將那光針盡數擋出。卻不想是個調虎離山的計策,那妖怪趁著鳳凰全力擋針的空檔,舉起方天畫戟勉力向我戳刺而來。
鳳凰眸色一動,一個疾行緊隨那妖怪身後欲將其攔下,不想那妖怪卻突兀轉身,直舉畫戟近身向鳳凰胸膛而去,狡猾至極。
善哉善哉,我閉了閉眼。
聽得妖怪一聲呼喝,睜眼一看,但見鳳凰一個靈巧側身避開攻勢,向後輕輕一仰,抬腳一踢,腳尖四兩撥千斤正中妖怪手腕處,妖怪一個脫力,畫戟墜地,鳳凰後仰翻騰之後縱身向前一躍,手中利器便穩穩當當架在了妖怪的脖頸上。
妖怪雙目圓睜,凝神放針仍欲殊死一搏,鳳凰手指一捻將一枚火印彈貼至他的印堂上,那妖怪“吱”地一聲叫喚便現了原形,又縮成我初見時的閉眼小耗子模樣。
再看那滿地落針,小風一過輕輕飄起,竟原是這小耗子身上的銀灰耗子毛。鳳凰“哼!”了一聲收回架在它脖頸上的利器,此番細細一看,卻哪裡是什麼利器,原來是一根鳳凰的七彩鳳翎。
乖乖,原來它們打鬥的武器都是從自己身上隨手順下來的,天長日久這麼拔毛拔下去可不就成禿子了?烤焦的鳳凰我見過,卻不知禿了的又是什麼模樣,我蹲在牆角默默想象了一番。
幸而我們做葡萄的不長毛。
鳳凰將那耗子重新封進葫蘆罐裡,放開我身上的仙障,抬眼睨了睨我,我乖乖巧巧垂下頭,避開那生生劈劃而過的眼風,繼而抬眼欽佩地將鳳凰一望,“二殿下這耗子拿得妙,甚妙!錦覓此番可是長了見識。”
“你!……”鳳凰一副氣血不太順暢的樣子,少頃後一甩袖擺,“罷了!你且與我說清楚此番私縱窮奇妖獸為的是哪般?”
我垂目看了看腳尖,囁嚅道:“為了取它的內丹精元。”
鳳凰抬手撫了撫額,“內丹精元?你沒被他反取了去已是萬幸。若不是我來看你……”話講得一半,他卻兀地閉了口,面上騰起一片詭異的淡粉色。
我有些憤然盯著他,我雖打不過那窮奇,但還不至弱到被他拿了內丹精元,唔,頂多,頂多不過打回原形……
鳳凰見我盯著他,面上粉色一勁兒氾濫至脖頸處,奇怪得很,平日裡銳利似劍的眼神,此刻卻泛起一層粼粼異光,閃爍了一下躲避開來,攏手輕輕一咳後,復又板起張面孔,伸手來觸我的印堂。
我嚇了一跳閃躲開,想那窮奇被他彈了下印堂就現出原形妖力盡失,我萬萬不可重蹈覆轍。奈何鳳凰力道大得很,硬是握了我的肩膀,來撫我的印堂。
我顫巍巍閉了眼,卻覺他指尖春風化雨般在我印堂間柔柔一觸,“可有不適?我適才一時心急忘了你性本屬水。”
我明明是土裡長出來的,這鳳凰!我睜開眼正待辯駁,卻見眼前鳳凰的手心點點血跡,縱橫斑駁。
“你的手……?”
鳳凰這才順著我的視線翻過自己的手心看了看,眉峰略略一攏,“想是那窮奇的瘟針所傷。”
我方才憶起小耗子睜眼之初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