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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章 霞光

在喻遐的日曆裡,他和姜換是東河這年夏季的最後一天開始進入戀愛關係的,但對姜換則要比他認為的更早幾個小時。

半天前詢問今天什麼時候收工的資訊臨近黃昏時才得到回覆,姜換說要拍夜戲,片場已經轉移到了濱海新區的舊鹽場附近。離東河大學不遠,喻遐心念一動,有那麼一兩秒希望過去看一看他。

“那不是要熬夜嗎?”喻遐問,假模假樣地偽裝乖巧懂事,“注意休息。”

姜換大概在車上,訊息回得很快:“晚上去做兼職?”

今天的學生因為學校活動要耽誤就請了個假,喻遐沒告訴姜換,已經悄悄地計劃要不要去舊鹽場——自從聽完那句“喜歡”他快10天不見姜換,平時不想還好,現在一有接觸就無可避免地思念成災。

“嗯要去。”喻遐低著頭打字,“你們在鹽場哪邊啊?”

姜換:“不太清楚。”

想讓他到了發個定位,訊息沒送出去,姜換又回了一條:“好像在永安立交那邊,倪嘉庭昨天去踩點了,我們拍一個海邊戲。”

鹽場,海邊,永安立交,喻遐自小在東河長大,看完後差不多有了數。

他說“好的收工跟我講”,姜換這次沒回復。

交流多日,喻遐也算對姜換的聊天習慣有了歸納總結:不主動開啟話題,但基本有一句答一句不會讓他的自言自語落空,如果喻遐表達出“以後再說”和“先不聊了”的意圖,姜換就半個標點都沒有,徑直已讀不回了。

習慣歸習慣,有時突然斷掉,喻遐仍會產生短暫的失重感,需要好幾分鐘才能平復。

他並沒有“戀愛”實感,也不知這次該如何面對姜換無法溯源的感情。這好像是他的一份意外之財,不能分享,只好藏在秘密基地,因而卻失去了許多交換意見的機會,除了暗自咀嚼姜換對他的一舉一動,喻遐什麼也不能做。

但這些小小的禁錮於限制,目前並不會讓喻遐動搖一絲一毫。

“篤篤。”

手指叩擊桌面聲,喻遐迅速回神,抬起頭,看向長桌對面的蒲子柳。

圖書館裡,女生沒法大聲與他說話,示意手機。喻遐開啟微信,蒲子柳轉發了關於推免保研的選拔標準通知。

蒲子柳:[衝啊.gi]

喻遐:[no]

蒲子柳:“為什麼啊?喬老師說她都勸不動你。”

喻遐:“嗯,我想找工作。”

蒲子柳從他口中得到答案,頓時急了,手指幾乎在螢幕上搓出了火星子:“別別別別我求你了,你是我哥,別把放棄說得這麼輕易好嗎?只要你報名,至少保本校出不了一點意外,除了喬老師還有幾個老師等著搶人[崩潰][崩潰]”

“滿績,年級第一,還有社會實踐和課題組經驗,你有天賦又努力,等讀研之後獎學金和專案補貼,幫導師幹活兒,說不定慢慢就變好了?我們往好處想!”

“真的小喻,以後工作都幹到不想幹的時候多的是,但我們先把平臺提上去不好麼?”

她字字句句都懇切,都說到要害,是符合大部分人利益的最優選,然而現在的喻遐耽擱不起,蒲子柳不知道他每天做夢都被醫院賬單追殺。

喻遐抬眼看她,蒲子柳做了個拜託拜託的手勢,以為他現在還在衝動。

喻遐:“家裡需要錢,得工作。”

蒲子柳:“……”

喻遐難得和誰說點實話,連對姜換都不曾有過。

遲疑片刻後,喻遐在和蒲子柳的聊天框裡打下一行字,重如千鈞。

——“不是不想讀了。我沒有辦法。”

這句話在指尖凝成一塊石頭,半晌無法砸下去。

喻遐以相同的力和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