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臣受陛下知遇之恩,早已立誓以身許國,效忠陛下,豈敢計較於身在朝廷或地方。臣一時失神者,實是憂心於另一件大事。”石越聽到皇帝半帶認真的質問,連忙慷慨的回奏。
趙頊聽了這番話,心裡不由舒服了很多,“那麼卿家方才憂心的,究竟是一件什麼樣的大事?”
石越心中已有計較,當下故作遲疑的說道:“臣死罪,陛下不恕臣之罪,臣斷不敢妄言。”
趙頊聽他說得鄭重,不由奇道:“究竟何事?朕恕卿無罪,但說無妨。”
石越心中暗笑,臉上卻一臉的鄭重其事,又叩了一個頭,這才說道:“微臣前天晚上,夢見了太祖皇帝與太宗皇帝……”
“啊?!”趙頊不由站了起來。
“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詔諭微臣,道是明歲起大河以北,各路皆有旱災、蝗災,雖開封府亦不能免。因知臣謹慎忠誠,故特此託夢予臣。又道若不早做打算,天災必會大傷大宋元氣,禍及子民……”石越撒起謊來,面不改色。
雖然當時之人,多數都很迷信,而且特別信祖宗有靈。但是趙頊聽到此事,不免也要匪夷所思,何況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不託夢給他本人,卻託夢給石越,未必太不知道親疏了。
但無論如何,趙頊頓時為難起來。公然不信祖宗有靈,這種話是說不出來的,特別是萬一明年真有災害,那麼自己真要“無顏見列祖列宗於九泉之下”了,何況石越這個人,在趙頊心裡,也絕非信口開河之人;但如果冒冒然就信了石越,萬一那不過石越胡亂做夢,後世史官之譏,他和石越都要成為萬世笑柄,而且真到了那個地步,不殺石越,只怕真要無以謝天下。
趙頊是絕不相信石越在胡扯的,因為在他看來,這件事情對石越只有殺頭的風險,卻沒有一絲眼前的好處。若不是石越“忠心”,一般人做了這樣的夢,也斷然不敢說出來。但是就要這麼相信了……這件事情如果石越在朝堂上公開提出來,那就是要在大慶殿討論的大事,甚至是要拜謁太廟的!
“……臣知道此事關係重大,但是斷不敢隱瞞欺君,有負太祖皇帝、太宗皇帝之重託。只因此事有駭物聽,才不敢冒然說出。方才見到地圖上大河以北的江山,不由觸動心事,這才憂形於色……”
趙頊揮揮手打斷石越,冷冷的對一旁的內侍說道:“今日之事,誰敢洩漏只言半語,你們全部不用活了。”嚇了那些內侍一齊跪倒,口稱不敢。
趙頊這才細細問了石越夢中太祖皇帝、太宗皇帝的穿著,石越到宋代已有三年,三年一大郊,一年一小郊,他豈有不知之理?何況讀書的時候,還看過歷代帝王圖呢,自然說得似模似樣。而趙頊卻未免更加難以決斷,計議良久,這才說道:“卿與朕一同去見慈後。”這等事情,他不能不和曹太后和高太后商量。
一路之上,石越見趙頊憂形於色,心裡不由有幾分抱歉。但是想來想去,不借助於鬼神,自己眼見就要離京,那黃河以北千萬百姓的生命,卻也不能不顧。
藉著這機會固然能打擊王安石,但是同樣的,會大傷大宋的元氣。他石越自認為絕非一個政客,斷然不會做這種事情。何況他心裡還在計議:假託宋太祖兄弟託夢,短時間內,肯定會招致御史的攻擊,說他故意驚駭物聽,造謠生事,但是隻要明年大災真的到來,他的政治地位更加鞏固不說,還會加上一層神秘的光環——太祖、太宗皇帝選中的臣子!到了那時候,他石越身上任何缺點與不足,都會被這道光環給掩蓋。
君臣二人各想各的心事,默默不言,一路來到太皇太后曹氏所住的慈壽殿。還沒到門口,便聽到裡面鶯鶯燕燕的笑聲。皇帝和石越自然是不知道那是蜀國公主在講柔嘉的調皮,順便取笑一下初為人婦的韓梓兒。曹氏和高氏都出名勳族名門,自小受的教育相當的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