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澤並不以為自己能在這裡見到玄清道人。
玄清道人其人,修為平平,光是在金丹期就蹉跎了百年,真要論起來,怕還是打不過陸修澤的。這樣的人,雖然長袖善舞交友廣闊,但只憑他資質平庸這一點,便是放在小宗門裡,也算不上什麼重要人物。然而事實上,玄清道人又偏偏身份貴重,於凡間時是西圾國現任國主的叔祖,在修士間則是丹玄宗上任宗主的義子、如今丹玄宗的長老。
有這樣的貴重身份,玄清道人又怎麼自降身價,出現在一個想要巴結他的人面前?
但陸修澤以為,以淮建王那神秘模樣,就算他見不到玄清道人,也是能見到他的弟子、兒子,或任何一個同他相關的人物的。
‐‐出現的是誰都沒有關係,只要是同玄清真人相關的人,就可以了。
只要能有一個與玄清道人親近的人出現在陸修澤面前,就足夠了。
但最後出現的,卻是這兩人‐‐淮建王找來替他向玄清真人賀壽的嘍囉。
&ldo;我很失望。&rdo;
陸修澤真的‐‐非常非常失望。
陸修澤嘆息回身,黑色的火焰在這一瞬間落在地上離他最近的中年修士身上,以那修士的血肉為食,極塊地蔓延開來。
中年修士駭極,身上靈氣狂湧,手上術法迭出,想要熄滅這古怪至極的黑火,然而他使盡渾身解數,卻沒有辦法阻止黑火分毫,最後甚至想要用出最後手段,魂魄離體,好讓自己可以棄肉身而去。然而這黑火到底太過古怪,竟是連他的魂魄都生生困住,叫他脫開不得,只得在地上哀嚎打滾,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一寸寸燒成灰燼!
一旁的年輕修士看得這一幕,不由得心驚肉跳,在中年修士打滾嚎叫時甚至還忍不住連滾帶爬地往旁邊挪開些許,唯恐這古怪又恐怖的火焰黏在他的身上。但更古怪的是,這火焰竟真的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就算中年修士滾遍了大殿,甚至蹭上了角落裡的淮建王和周侍郎,但那黑火除了中年修士,竟是誰也不燒!
發覺這一點後,年輕修士越發覺得陸修澤深不可測,任自己怕得抖如篩糠,汗如雨下,也不敢在陸修澤背後有絲毫妄動。
陸修澤視中年修士為嘍囉,然而在年輕修士的眼中,半步金丹的中年修士完全是前輩高人般的存在。這樣的中年修士都在陸修澤面前不堪一擊,他又算得上什麼呢?
年輕修士越想越是叫苦,越想越是惶然,不由得便將所有的怒氣都遷至了淮建王和周侍郎的頭上‐‐若非是他們無能,怎麼會想要向玄清真人獻媚,又怎麼會將他們拖進這渾水?!若非是他們愚蠢,在玄清真人的敵人面前大放厥詞,這個煞神又怎麼會找到這裡?他的前輩又怎麼會死?!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年輕修士簡直想要將淮建王和周侍郎千刀萬剮,方洩心頭之恨。
陸修澤卻對年輕修士此刻心中的恐慌懼怕沒有絲毫興趣,只望著窗外的黯淡天光,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直到中年修士燒得只餘一絲灰燼後,這才望向那個汗流如漿的年輕人,用自己帶著溫柔笑意的聲音道:&ldo;這位道友,你可介意告訴我你們為玄清道人準備的壽禮是什麼嗎?&rdo;
聞景循著自己的記憶,來到了淮建王府。
他來的悄無聲息,縱使前幾日的他才堪堪晉入築基,到了這時,他就已將自身的靈力運轉如意,用法堪稱登峰造極,就連葉靈書也挑剔不了什麼,是以他已經來到了有修士坐鎮的曲水宮旁、也是淮建王府前時,他也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
然而叫聞景奇怪的是,在這夜半三更裡,淮建王府的主人卻並不在家。
原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