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傷心了,心死了,閉門不出,也禁止自己的長子再踏進自己的院子一步。而房遺直,也知道自己惹了母親失望,未曾再來盧夫人的院中一步。
今日一大早,房遺直在絕跡了盧夫人院子一個月後突然間來到了大門外,想要進去,不過還是被忠心耿耿的房安攔在了門外。
房安看到是房遺直,嘆了一口氣,說到:“大郎君,娘子是不會見你的,你還是回去吧,莫要讓老僕為難。”
“阿翁,我知道。來這裡,我希望阿翁能幫我轉告孃親一句話。”房遺直希冀地看著房安,希望他能夠答應自己的要求。
“大郎君您說吧,老僕一定想娘子轉告,至於娘子會不會聽,老僕就不敢向大郎君您保證了。”房安心一軟,答應了下來。
“只要阿翁您轉告孃親就可以了。”房遺直深吸一口氣,隨即有些低沉,但是又喊著悲壯的聲音說到。“阿翁,請您告訴孃親。今日,孩兒一定將二郎帶回來,若是帶不回來,您就當沒有生過我這個兒子。”話說完,房遺直頭也不回便轉身離開了。
房安聽到房遺直的話,一下子呆住了,他又豈能不明白房遺直這句話的意思。要麼,他帶著房遺愛,兄弟二人一同回來;要麼,就不會房遺愛,他陪著自己的弟弟一同去死,在沒有第三種可能。他開著房遺直遠去的身影,伸出手想要攔住他,說些什麼,可是一直到房遺直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他也沒有喊出口。
當房安將房遺直的話,轉述給盧夫人的時候,正跪在自己家佛堂中唸佛經的盧夫人默然無語,只有手中轉動的佛珠停頓了一下,盧夫人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便再無表示。不過,房安還是看到自己家娘子的身體一顫,他知道自家娘子聽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其實,如今的房家的形勢也是如此。若是房遺愛沒有謀反,那麼房家一切相安無事;但是若是房遺愛一旦被證明謀反,那麼整個房家跟著一起毀滅,在沒有其它路可走。
也正是有了房遺直今日早上的一句話,這方才有了盧夫人在大門口守望著,期望自己的兩個兒子可以雙雙歸來。其實,哪怕是沒有房遺直今日這一番話,她也會站在自己的大門口,期盼著自己兒子的歸來。
望著蕭瑟梧桐,透過淡藍的蒼穹,盧夫人的思緒飄出了長安,飄過了潼關,飄過了幾十年的光陰,飄到了一個叫做清河的地方,那個地方是房氏家鄉……
那時,他是聲名遠播的才子,飽讀經籍,十八歲舉進士轟動天下,他有一個後人敬仰的名字,房喬;那時,她是花季少女,范陽盧氏的嫡房女,她在史書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記,她被後人稱為盧氏,但她聽到這位十八歲的進士的時候,心中便有了他影子,閨房中,想著自己嫁給這位才子的情形,還被自己的婢女說不知羞。
終於有一天,她實現了自己的願望。她穿著自己試了千百回的嫁衣,坐上自己的婚車,出了范陽,出了幽州,一路向南,跨過了涿水,跨過了河水,到了清河。再那裡,她成了他的娘子,他成了他的郎君。
她愛極了他,不願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子靠近他,哪怕是別人說她善妒,她也不在乎,她只求他是屬於自己的,完完整整屬於自己;不僅屬於自己一時,更屬於自己一輩子。所以,她為了抱住自己能夠完整擁有他,她可以不惜一切。他可以有別的女人,但是要等到她離開這個人世,化為片片殘花,化為朵朵白雲,化為粒粒塵土,寧願自己笑靨如花的死去,也不願哀傷不已的活著。所以,當先帝就愛那個美婢和毒酒放在她的面前要她選擇時,她選擇呃那杯毒酒,而不是選擇屈服。因為,她愛她!
她喝下了那杯讓她化為塵土,化為煙雲,香消玉損的毒酒,看向他的眼中滿是淚水,但更是甜甜笑容。她知道,從自己喝下那杯酒開始,自己再也不能擁有他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