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廣順磕著瓜子,在路上大搖大擺走著,看到遠處有人,愣是要繞過去。
原本人家不想搭理他,可看都走到跟前了,只能打招呼道:
“喲,廣順,這是你家三丫頭吧?這是去哪啊?”
石廣順嘴角快咧到耳根:“吳嬸子,你咋知道我家立夏吃上國家飯了?也沒啥大不了的,也就是在宣傳科當個幹事而已。”
石立夏扶額,這還有完沒完了。
難怪他老爹這麼積極帶著他去找大隊長開證明,原來是迫不及待地要到處顯擺了,都沒能忍到明天。
她也想老爹為她驕傲,可也沒必要這麼明顯啊,他們家距離大隊長家才多遠啊,結果愣是一個多小時還沒走到。
石立夏今天又是坐車又是走了山路,累個半死還得在這遊街,真是造孽啊。
吳嬸子原本也就是隨口打招呼,聽這話瞪大了眼。
“啥玩意,你家三丫頭當幹部啦!”
“可不是嗎,我讓這丫頭嫁人後好好伺候男人,誰知道她不小心,嘿,得了這麼個工作。為國家做貢獻更重要,咱們老百姓也不能為了小家不管大家對不?我從小就教她要好好為人民服務,她這才接了這個工作。以後她就是城裡人了,我們家貧農身份是沒法再給她貼金了。”
要是往常,吳嬸子能被這說法給慪死,現在只顧震驚了。
媽耶,這世道是咋樣了,石廣順家的懶姑娘石立夏竟然當幹部了!那些領導腦子是不是不好使?
“城裡的工作這麼好找?”
石廣順擺擺手,一副你沒見識的樣子。
“要是這麼好找,咱們大隊能來這麼多知青?我小閨女可是高中畢業,學習可一直是頂頂好的,要不是早早嫁人,去工農兵大學也是夠格的。當初你們嘲笑我浪費錢讓閨女讀高中,現在傻眼了吧。”吳嬸子心底泛酸,當初自家兒子也看上了石立夏,可她怎麼可能讓一個又懶又饞的姑娘進家門,哪曉得人家竟然有這麼大的造化,當上城裡的工人了!
不是公社不是縣裡的工人,是市裡機械廠的幹部!
她連去市裡往哪邊走都不知道呢,石立夏竟然就在市裡吃上了國家飯。
誰之前傳播謠言說她被夫家趕出來的,這不是胡說八道嗎!
吳嬸子看著比從前更加水靈的石立夏,要是當初她沒攔著,這丫頭就是她兒媳了。她拿到工作後,讓她讓給自己兒子,她不就也能跟著享福了!
石廣順滿意地看著吳嬸子的臉色一青一白,他可記得這老孃們當初在外頭說他閨女的壞話,還說什麼誰娶了他小閨女腦子絕對是裝了屎,就算兒子一輩子打光棍也不能娶。
後悔吧,腸子悔青了也沒用。
石廣順吹著口哨,揹著手一臉嘚瑟地走了。
石立夏朝著吳嬸子微微點頭,就錯身離開了。
她對村裡人並不怎麼熟悉,她從前特別懶,能不出門就不出門,除非為了吃的,因此村裡的人經常對不上號。
石廣順手裡拿著兩個袋子,一個袋子裡裝著最便宜的水果糖。
他一路嘚瑟,關係還可以的就會給人家幾顆糖,關係遠近可以從分的糖看出來,像吳嬸子這種不給糖的,那就是關係非常差的了,一點面子情都不願意做,那石立夏也沒有必要給笑臉。
石立夏快要累死的時候,石廣順終於肯走向大隊長家,這時候太陽都落山了,過去的時候,人家正在吃飯。
現在物資緊張,懂事的人家都不會在飯點登門的,可石廣順卻一點也不覺得彆扭,還笑嘻嘻地打招呼:
“大隊長,正吃著呢,我真是趕巧了。”
大隊長一家也只是比普通人家稍好一些,每一餐的量都是算好的,硬是插進一個人,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