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書信。前幾日本不欲拿出,今日卻是被逼得不得不拿了……恕妾身斗膽,有幾句話想和老太太單獨說說。”
玉娥哭聲一滯,些微緊促地抬起頭來。
鸞枝察覺,只不動聲色道:“關係著少爺清白聲譽,老太太可否移步內間?”
那堅定而欲言又止的眼神,看得老太太皺起眉頭,揮揮手,讓沈蔚萱姐妹倆扶著自己進去。
……
內間安靜,只聽燭火孳孳聲響。
老太太抿著菸斗,久久的,把信放下來:“…難為你一個婦人家家還要承擔這許多。只這玉娥既是賴定不走,倘若強逼她,她必是不肯配合作證的,眼下可怎麼弄她出去才好?”
姐妹倆氣得不行:“抬她去衙門!…嘖,果然是個騙子,一早就猜到那野種不是咱二哥的,祖母你還偏不信,恁的把我們鸞枝嫂嫂冤枉!”
老太太的臉色就不好看了,她多少年火眼金睛,今次卻在幾個晚輩面前走瞎,好生沒面子。都怪鸞枝,倘若是她肯早點懷上,自己也不會被那隻么蛾子衝糊了腦筋。
鸞枝默了默,心中略微解氣,面上卻不表露。
因此刻尚未拿到祈裕的證據,只得措辭道:“前頭才見過三少爺,說是聽見表少爺和人談話,知道眼下宅子裡到處都布著盯梢,只稍玉娥一個猶豫,便要把她滅口……玉娥先前那般胡鬧,必是以為老太太還能給她一線希望,若是忽然與她反目,胡鬧起來反而打草驚蛇。頂好就是逼她自己就範……鸞枝眼下倒是有一計,只是怕殃及……”
囁嚅不語。
好個厲害丫頭,這是在怪自己之前的各種袒護呢。老太太眉頭一凝,然而這會兒卻非聽鸞枝不可,便揮了揮手:“你們姐妹兩個先出去,回頭再與你們細說。”
事關重大,沈蔚萱雖萬般好奇,也只得拉著妹妹不情不願的走出去。
鸞枝便把前幾日看到的桂婆子那一幕徐徐道出,末了搭著手腕屈膝一福:“但求老太太千萬信我,鸞枝斷不會無端害人性命!”
想不到李氏竟然存著這般狠毒心計……倘若他日懷孕的是鸞枝,真不知那桂婆子還能做出甚麼事兒來!
老太太吸著菸斗不說話,只今日這般一出,心中倒是越發篤定了鸞枝對自己的本分。
久久的,把菸頭在桌上一扣:“那碎婆子你早就該治一治了,但且放手做去就是……只須得注意掌握分寸,大過年的,不要在宅子裡鬧出甚麼晦氣的人命來…”
(5)
二少爺房裡的姨奶奶心小不容人,把月歌小姐逼得,差點兒大冷天滑了胎。老太太大發雷霆,親自把月歌小姐留在了北院養胎,還把去天寶寺上香的日程拖延到了初七。一家子上下早就盼著出宅子透氣了,聽到訊息不由怨聲哀道,都怪鸞枝做人太不堪。
鸞枝憋著悶氣一路走回竹嵐院,一腳就把腳邊的花盆子踢開:“哼,不過就是懷了嚒?誰知道是男是女,瞧她寶貝的……”
小妮子,終於有你吃癟的時候。
桂婆子暗暗得意,她早就看鸞枝不爽了,一個南邊來的窮丫頭麼,憑什麼就那般的好命。
見鸞枝即將失寵,忍不住陰陽怪氣地蠕著嘴皮:“您年紀小不懂,這女人生男生女的都看屁股吶!那月歌奶奶臀股圓扁,必然是個小子,老太太不寶貝她才怪。”
月歌奶奶……呀,這麼著急連稱呼都改了。
春畫斂下眼中輕蔑,忿忿然瞪去一眼:“桂婆子你就少說兩句吧。我們少奶奶受的委屈你哪裡曉得?那賤…人聽說少奶奶煲湯厲害,非要少奶奶給她做湯,老太太竟然也答應了,哪有這樣顛倒次序的,沒個先來後到!”
“端個湯怎麼了,孩子是最大。” 桂婆子聞言眉梢微動。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