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苦笑一聲,把出京以來發生的許多事徐徐道來。
性德的武功全失,他只解釋做修練武功,走火入魔,以及一些有關蕭逸對於秦楚暗鬥的安排,一帶而過,其他事則皆無隱瞞,甚至連蕭遙叛國的事,都坦然而言。
納蘭玉聽得震撼異常,神色連變。
直到容若一口氣說完,看他怔忡的神色,以及眸中複雜的光芒,知他在做極其激烈的思想鬥爭,一時也不敢再擾他,只是安靜地等待著。
整個車廂,一時靜得竟只聽得見三人的呼吸之聲,恍惚中,彷彿連心跳聲也清晰可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納蘭玉才緩慢而艱難地說:“對不起,我不能把他的事告訴你。”
聽到納蘭玉毫無轉圜餘地的拒絕,容若面容微變,目光凝注納蘭玉。
納蘭玉臉色慘白得不似活人,幾次想要扭頭避開容若的目光,最後卻又堅持地挺了下來容若過了很久,方才一字一頓地道:“我知道你有難言之隱,也不願強人所難。只是性德安危莫測,我心日日如焚,也請你體涼我的苦痛,除了你,我找不到別的辦法,追尋他的蹤跡。”
納蘭玉苦澀地說:“我知道對不起你,但他的身分關係太大,牽繫著無數人的生死,甚至整個秦國的安寧,你我雖有相交之誼,我又怎敢拿整個秦國,和無數百姓的生死存亡來冒險。”
容若微微一揚眉,臉上露出深恩之色:“竟有如此嚴重。”
納蘭玉心間一凜,他素來知道容若有些鬼才,很多古怪的事,總能一料即中,便再不敢多說有關雪衣人身分的話,只是道:“而且,大獵之後他怒我壞他大事,早已與我恩斷義絕。連以前我知道的一些他可能的落腳點,他都已經放棄,我所知道的可以聯絡尋找他的方法也早已無效了。”
容若立刻道:“既然已經無效,那也就沒什麼隱瞞的必要,何不告訴我,讓我死馬當做活馬醫的試一試呢?”
納蘭玉沉默不語。
楚韻如終於按撩不住,冷笑道:“即使是你嘴裡所說,已經無關緊要,沒有用的情報,你也不肯說出來,是不是?”
納蘭玉微微一笑,神色有著說不出的淒涼悲痛:“大獵之時,我逼他放棄他幹冒奇險,受盡重傷,眼看就要得手的成功,已是負他良多,我不能再出賣他。非關我出賣的情報是否重要,只是出賣他的這個事實,就已經太過傷人,也讓我自己愧悔無地,不能為人。”
“那麼性德呢?他的生死,你不在乎,容若呢?他的痛苦,你也不在意,是嗎?”楚韻如詞鋒凌厲,語氣也大有逼迫之意。
納蘭玉臉上不見一絲血色,卻仍咬牙道:“他是個武痴,捉走性德,是為了比武。他不但不會傷害性德,還會盡一切力量,助他恢復武功。”
容若冷然道:“如果性德武功恢復不了呢?如果最後他用盡了耐心呢?”
納蘭玉臉上陣青陣白,默然良久:“我只能答應你,我會想辦法找到他儘量勸他,看看他是否願意和你們見一見、談一談,就算你們談不攏,無法救出性德,我也會探聽性德的情況,盡我的一切力量,讓他得到最好的照顧,想辦法找機會,讓你們能救他出來。”
他一字一句,無比艱難地說完,這才抬頭去看容若,臉上神色慘淡,目光黯然無光,卻又有另一種堅決凜然,明確地表示,這是他最後的底線,不管被如何逼迫,也斷不能再退後一步了。
容若微微皺眉,目光定定地凝注他,良久才長嘆一聲:“性德於我,名為主僕,實如兄弟至親一般,你可知道,我情願自己受傷,也不願他受傷害。”
納蘭玉心中一酸,終於不忍再與他對視,低下頭來,聲音幾乎微不可聞地說:“是。”
容若復又看向他:“但是,你也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