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盾!刀盾登城!快!快!”有思緒敏捷的見聯軍攻擊落空,立即找到了對策,讓守在城牆下的刀盾兵趕緊上來保護弓手。
城牆上再次忙碌了起來,如同螞蟻搬家一般,人頭攢動。
就在守軍忙碌的過程中,另一片黑雲騰空而起,再一次飄向了城池。
這回軍侯們有了準備,立即命令士卒用盾牌護住頭頂,沒有盾牌的夜蹲在角落祈禱運氣垂青。
可就在這種緊張的氣氛當中,他們看到了讓他們畢生難忘的一幕。
只見這一次的箭雨依舊沒有攻擊城上的守軍,反而射向了莊戶,射向了聯軍自己人。
若說守軍放箭是成片收割生命,那麼聯軍的羽箭直接創造出了一條屍體帶。
所有敗逃的莊戶和正與他們擁擠的人一瞬間全部被射死,看得守軍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雙眼中的神色除了震撼還有疑惑,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甚至讓他們懷疑那裡原本沒有人,有的只是被屍體養分滋養而忽然生長出來的羽箭……
“擊鼓!刀盾上!長槍上!堅——守!”徐晃也看到了令人驚駭的一幕,不過他沒有時間感到震撼,反而立即大聲下達了數道命令。
普通士卒或許不明白聯軍為什麼要殺自己人,做為一個將領,他可太清楚了。
後退只有死路一條,做為消耗品的莊戶想要活下來,只能拼命攻城。
沒有人比徐晃更明白人被逼到了極限能爆發出多大的能量,畢竟張角只有一個,黃巾卻能席捲天下。
人潮再一次撲了過來,陳倉如同一葉在風雨中飄搖的孤舟,隨時都有傾覆的風險。
好在做為舵手的徐晃足夠睿智,才能讓這艘小船在風雨中堅持。
但一幅幅梯子如同潛藏在深海之中怪物的觸手,不知何時已經爬滿了正面城牆,隨時想要將陳倉拉入深淵之中。
致命的弓箭早已停歇,慘叫和怒罵充斥在天地之間,血腥和惡臭環繞在城池周圍……
數九隆冬的寒冷時節,戰鬥和熱血硬生生將陳倉的溫度提升了幾分,卻沒能溫暖任何人,反而將地獄描繪得愈發清晰。
雪白、猩紅、幽黑、沉黃……
熱血化開了冰雪,衝散了泥濘,將這片大地 原本的顏色暴露在人前,就像人類一樣。
殊死相搏剝開了禮法,扯碎了善良,將人類最純粹的惡、最純粹的兇暴殘忍展現在面前。
長槍刺入皮肉,刀劍撥開胸膛。
當象徵著文明的工具變得不再趁手,退化至野蠻就是唯一的選擇。
拳腳,牙齒,甚至有些人為了殺死對手,竟然死死抱著對手跳下城牆同歸於盡。
瘋狂,極致的瘋狂。
雙方都已經沒了信念,甚至不在乎為了什麼戰鬥,唯一的目的就是殺死另一方的人,完全、徹底的殺死……
日升,
日落。
熱血終究沒能融化寒冷的城牆,徐晃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覺得刺耳的銅鑼聲聽起來會是如此舒心。
就如同來時那般,聯軍近乎於瘋狂的攻擊終於結束,莊戶們緩緩退走,帶走了爬牆用的梯子,卻沒有帶走屍體。
攻城慘烈嗎?
自然毋庸置疑。
抬眼望去,城牆已經被鮮血染紅,死屍鐵青的臉色配合著傷員撕心裂肺的哀嚎,無論誰見到這一幕都會毛骨悚然。
但死傷的人多嗎?
並不多。
城牆上雙方的死者加起來可能都沒有那一輪箭雨加起來多,最多不過三千而已。
可就是這三千人打了整整一日!
昏天黑地,鬼哭狼嚎!
城南打仗,哪怕城北都能聽得一清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