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的就是贏,只有贏,才可能找到他們。”她低聲道,也不知是在安慰別人還是在告訴自己。
艦艇尾部捲起氣流,席捲的風彷彿要把人撕碎,遮天蔽日的巨大艦船緩緩升起,長梯落下 ,無聲地邀請著地上的武裝者奔赴未知的命運。
“韓儀!”阿絮不知從哪裡溜進來,身邊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姑娘,她抓住韓儀的手,手掌冰涼地微微發顫著,扯了個笑容出來,“我忘了跟你說,一路順風。我等你完好無損地回來。”
韓儀看著她沒奈何地笑,低聲道:“我知道了。”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撥了撥額髮,問道,“等我回來你陪我去修修頭髮吧?”
“好。”阿絮短促地笑了一下,這麼一會兒人群已經動起來了,她連忙推了推韓儀,“你快走吧。”
韓儀吻了吻她的頭髮,轉身朝艦艇跑去,阿絮頭也不回地走向出口。她不會成為韓儀背後的留戀和破綻,她也有自己能做的努力。
“還挺有閒心的,上戰場前做個訣別?”
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嘲笑聲帶過來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卻沒法從人群中判斷是誰。韓儀不動聲色地坐著,卻沒再聽到聲音了。三百多人彙集的場合竟然悄然無聲呼吸可聞,凝結的緊張感在空氣中逐漸升溫。
艦艇的門緩緩開啟,看來是升到了一定的高度,光亮透進來的那一刻,身體搏殺的聲音和倒下的哀叫此起彼伏,無數身影如下鍋餃子般翻騰入雲,不時看到空中冒出的縷縷白煙——那是死亡的訊號。聯賽將可以判定死亡的生物機器植入他們的身體,一旦被“擊殺”就會釋放麻痺素,身體喪失行動能力,在這麼高的空中被擊殺意味著只能直直地摔成肉餅。
一股追隨而來的氣流讓韓儀敏感地看了身後一眼,一個大塊頭看著她慢慢咧開嘴,俯身加速,兩人的距離逐漸減小。
在一開始,人們都會選擇弱者開始屠戮,以血宣告開場。
韓儀瞟了他一眼,催動精神細絲分裂出來,在腳下凝結成刀面作為落腳點,腳尖輕點,大塊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生生把速度降下來從自己身旁擦過,劈面而來的手刃重擊喉部,全身的神經彷彿被截斷,他不甘地瞪了瞪眼睛,韓儀在他身上借力一蹬,加速向下落去。
落地的地方是樓頂,韓儀憑藉精神力塑造出來的彈力迅速地落地尋找隱蔽,精神細絲被拉扯得極細極韌,交錯粘結在樓頂四角。沒幾分鐘,精神細絲相互切割的狀態傳到韓儀腦海中,她發狂奔跑起來,在天黑之前一定要找到一個可以暫時度過一晚的地方,這些細絲為她爭取了不少的時間,卻沒法長久維持。
暮色很快降臨,昏黃的殘陽一改往日溫情,彷彿一隻豔紅的眼睛,桀桀笑著慢慢地沒入黑夜裡。
韓儀把精神細絲粘結在身上,將自己裹得像只蟬蛹牢牢附著在管壁上,臭味與滑膩的觸感還算可以忍受,背後湍急的生活汙水幾乎是貼著身體奔湧過去,浩浩蕩蕩響聲隆隆。她游進來時才發現地下管道的拐角處竟然還有著這麼一個絕佳的可以休息的地方,她勉強可以脫離外面的世界血雨腥風一夜了,或許這也可能成為她半個月的庇護所。這麼想著,她半睡過去。
阿絮站在螢幕前,黑乎乎的螢幕沒讓她覺得厭煩,反而有種安心的放鬆感。她再次確認地瞟了一眼螢幕上方的號數:一七零八,微微笑了笑。
“提神茶準備好了沒?”另一邊的監控人員不耐煩地拉著調子叫道,阿絮連忙端起東西送過去,那人朝她揮揮手,“走吧。”
“好。”阿絮慢慢地整理著餐車上的東西,眼神不由自主往螢幕瞟卻小心地不敢讓人看出來,依依不捨地走了出去。
不知道她吃沒吃飯。阿絮推著餐車愣神,遠遠走來兩位軍官,她連忙停下來俯首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