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座。那是皇上的恩德,可是做臣子地與皇上並肩而坐,真是無父無君、有悖綱常,實乃禽獸也!”
怎麼兩句話不到,我就變成禽獸了?楊陵聽得莫名其妙,心中也有些惱火,可是瞧這位老大人白髮蒼蒼,年紀足以做他爺爺了,他只好壓了壓火又忍了下來。
正德皇帝不耐煩地道:“王尚書,你到底有什麼時來見朕?”
他這一問倒提醒了王瓊,王尚書狠狠地瞪了楊陵一眼,轉身向正德拜道:“皇上,老臣請皇上移駕乾清宮正殿為陛下守靈。”
正德聽了蹙眉道:“乾清宮正殿人多嘈雜,朕實在不耐的很,先帝昔年曾在這裡親手教導朕讀書寫字,朕今天晚上想在這裡默撰文章,用以掉念先帝。”
王瓊聽了悚然變色,慌張地道:“皇上,人子盡孝,無論天子庶民,皆應盡心盡禮。先帝大行,皇上當率文武百官為先帝守靈,此乃聖人遺制,祖宗家法,豈可廢之?皇上居此悼思先帝,雖是用心良苦,但卻與禮不合,臣請皇上立刻赴乾清宮守靈,太后和公候百官都等著皇上您吶。”
正德忍著氣道:“朕悼念先帝,自有朕的主意,你等且先下去吧。”
王瓊大怒起身,老態龍鍾的跨前兩步拱手施禮道:“皇上是天子,一言一行皆為天下人的表率,豈可擅該禮制?”
他一眼瞧見正德寫地字,雖是背向而視,仍認出是篇《百家姓》,心中更加恚怒,他一指那墨跡淋漓的紙張道:“這文字與悼念先帝又有何相關?”
一牽涉到聖人禮制,王瓊可不肯向正德妥協了,語氣立時變得咄咄逼人。他是禮部尚書,弘治大斂治喪的主持官,在這些問題上,便是劉健等三位大學士都得聽他的,是以旁邊站著的六部九卿雖不發一言,但神態臉色顯然與他同仇敵愾。
楊陵見這老臣咄咄逼人,弄得正德十分難堪,眼看又要小孩氣發作,有心替他們轉圜一下,忙道:“王大人,皇上思念先帝,因此才來到先帝居住的東暖閣。睹物思人,未嘗不是人子的孝心,大人不如先回轉大殿,待皇上寫完這篇文章,便去殿上守靈罷了。”
王瓊聽了這番大逆不道、忤逆先帝的讒言,不禁勃然大怒,他倏地抓起桌上的硯臺向楊陵擲去,口中怒喝道:“你這佞臣賊子,先與皇帝並坐,目無君上,如今身為臣子不盡心竭力勸阻皇上,還要再進讒言,這裡什麼時候輪到你指手畫腳?”
王尚書這一話,順帶著牽連卷紙也帶飛了起來,刮到正德臉上,尚未乾透地墨跡頓時在正德臉上流下兩到黑痕,楊陵向旁一閃,那硯臺啪地一聲打在殿柱上碎成幾塊,汁水四濺摔落在地。
正德皇帝見王瓊口口聲聲什麼君臣父子,但是在自己這個皇帝面前卻如此氣焰囂張。藉著維護什麼禮儀君臣,飛揚跋扈的不可一世,不禁氣得渾身發抖。
弘治待臣子極是優渥縱容,他自幼孤苦,為人又有些軟弱,臨政時日一久,這些老臣們也習慣了只要佔住個理字,就在他面前慷慨沉辭,從來都是直顏犯上的,何況如今對著正德這個小皇帝?
謝遷見正德皇帝臉色鐵青,已似要大怒了,連忙跪倒在地道:“請皇帝遵守禮儀遺制。立即移駕乾清宮。”
他這一跪,其他臣子都跪下了,異口同聲道:“請皇上立即移駕!”
六部九卿跪地促駕,那聲勢一時將正德也壓住了,他強忍了怒氣,只得說道:“眾卿平身,朕……朕去便是了。”
劉健見他服軟,心中暗暗鬆了口氣,不料正德馬上一指王瓊,問道:“王尚書,你口口聲聲講什麼君臣父子,如今在朕的面前如此囂張跋扈,可算失禮麼?”
王瓊一怔,瞧見正德臉上墨痕,也覺得自己方才過於孟浪,已經失了臣儀了,他遍跪倒說道:“臣萬死,一時激憤,在皇上面前失了為人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