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永成聽了放下心來,在他想來,無論如何,自己這個內務府採辦總管、皇帝跟前的近侍紅人,也比一個深居內宮、對楊凌仕途毫無助益的已婚公主要有份量,楊凌不可能不賣他這個面子。
慈寧宮中,寧清公主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就是不肯起來。她好心想將心愛的寶物送給新皇后,不料卻出了這麼大個醜,面子上如何拉得下來。她平素多受那女官刁難,這時東西被人掉了包,她立即便想到可能是被那女官竊走,因此執意要太皇太后徹查公主府,還她個清白。
晉獻給皇后的東西竟是西貝貨,當著那麼多皇族至親被人揭穿開來,太皇太后也氣得臉色鐵青,聽到近侍來報,說皇上派了內務府採辦總管和親軍侍衛統領來查辦此案,太皇太后不禁鬆了口氣。
那位女官房中真有不少公主府的值錢物件兒,可是那雙鐲子她確實沒敢動過,她還以為是手下的侍女們哪個膽大,竟敢背了她將鐲子偷去,正發了狠地想回去後嚴刑拷打,將上房的丫頭都拷問個遍,一聽皇上派人來徹查,如果搜出自己房中的東西,豈不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頓時嚇得臉色蒼白。]
太皇太后原本壓根不信侍候自己多年的貼心侍女會是欺主犯上、盜竊府上寶物的惡奴,可是瞧她心虛模樣,太皇太后又不禁起了疑心。
那位新皇后剛剛進宮就收了件假禮物,心中也十分尷尬,只盼皇上派來的人查出山確是有人偷盜了寶物。畢竟偷了東西還好說,如果確是皇姑用假貨誑她,她面上也不好看。慈寧宮中一時靜了下來,人人各懷心思,等著十王府傳來訊息。
楊凌和馬永成到了寧清公主府,將府中太監侍婢全都趕到院中,逐屋進行搜查。普通太監宮女的房中還真沒幾件值錢的東西,可那女官房中好東西就多了,楊凌不認得哪些是女官自己的,便把看起來值錢的東西都翻出來,擺了滿滿一桌子。
馬永成眼看著他把一些藏在隱秘處的值錢手飾、這什都找了出來,那臉不禁越拉越長,終於忍不住怒氣,陰鬱地道:“楊大人,這女官房中並無玉鐲,找出這些雜物作什麼?皇上叫咱們來查鐲子,還是不要橫生枝節了吧?”
楊凌瞧了他一眼,微笑道:“既然覺得可疑,總該查問一下,否則我們虛應其事,若是皇上問起,如何對答呢?哦……對了,也就女官房中搜出這麼點東西,本官又不認得,你看是不是把那些宮女太監叫進來認認,看看這睦東西是不是公主府的。”
馬永成聽了暗喜,剛剛還擔心楊凌不肯循私,感情他是太過小心。他想賣我面子,又怕擔上責任,如今若是公主府的人都招認這些東西是女官個人物品,他又不認得,那將來就算有具什麼差遲,也和他全無干繫了。
馬永成想到這裡不禁展顏一笑道:“是是是,是該叫人來認上一認,楊大人儘管放心”,他興沖沖地走出門去,喚過管束太監先低低囑咐了一番。
自他當了後宮採辦總管,六宮二十四局這些小總管、小太監全都仰他鼻息,自然對他唯命是從。馬永成囑咐完了,領著那群太監宮女走進房來,那管事太監隨便看了眼桌上東西,便點頭哈腰地搶先道:“回稟大人、公公,這些東西公主府中冊上並無記載,不是府上的東西。”
他這一開口,哪個還敢說是,眾宮女太監都連連搖頭,說不認得。馬永成得意地望了楊凌一眼,楊凌笑了笑道:“嗯,不是就好,本官和馬公公也是奉旨辦事,不辦得仔細了可免不了受到皇上責罵!”
他說著隨意舉起一隻青花瓷甕把玩著道:“這是成化年間的吧?楞中刀瓷器呢,嗯,我瞧瞧是不是?”
他翻過青花瓷甕來看底部印記,不料那甕口一向下,倏地從甕中掉下兩隻玉鐲,虧得桌上全是搜出來的東西,那落處放著四匹南京絲織提花錦鍛,兩隻鐲子落在綢緞上彈了幾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