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陷入一片混沌中,聽見霍硯舟的聲音,清秀的眉頭蹙起。
“沒……沒咬。”她覺得委屈,她明明沒有咬。
霍硯舟親吻她的唇角,“有在咬。”
“笙笙沒有感覺到嗎?”
“它們在接吻。”
這場夜雨似是沒完沒了,要將初夏徹底澆灌,空氣潮溼黏膩。阮梨恍恍惚惚睜開眼睛,視線裡八爪的復古吊燈似是在輕晃。
胸口起伏,她抬手,用手背遮住視線,黑暗卻將其他的感官放大。她聽見耳邊泠泠的雨聲,聽見霍硯舟發沉發緊的呼吸聲。
紛雜的聲音交織,摩擦、撞擊、雨打飄萍。
阮梨深陷夢境。
在夢中,她也宛如一片浮萍,無所依,無所靠,隨著水波高低起伏,可水流越來越急,她在一片湍急裡被高高拋起——
隨著濁白瀑布一同,自高空傾瀉而下。
失重的眩暈裡,阮梨沉沉地閉上眼睛,身體像是落進了一片溫涼的水域,她被細緻溫柔地包裹,纏綿貼觸,以緩解這種從高空墜落的窒息感和無助感,讓呼吸一點點變得綿長。
夢境難消,她已經昏睡了過去。
凌晨一點,霍硯舟翻看手機,方才那通電話是康明打來的,說已經方聯已經和京舟資本持股的一家公司簽了合作意向書。
霍硯舟偏眸看了眼已然睡熟的阮梨,放輕腳步,出了臥室。
調出周敬之的電話,三聲嘟之後,男人氣急敗壞的聲音自聽筒響起:“你最好是有事。”
周敬之微頓,又冷笑一聲:“沒有性生活的男人真可悲。”
霍硯舟深湛眼底染了笑,“你還是先同情一下自己。”
聽筒裡陷入短暫的沉默,周敬之顯然聽出了霍硯舟的弦外之音,“所以你這麼晚打電話,是來和我炫耀的?”
“是你自己要問的。”
“……”
察覺到周敬之有撂電話的衝動,霍硯舟開口:“有沒有興趣做筆生意?”
周敬之嗤笑。
各自家族裡的生意,不需要他們刻意打這一通電話。
“什麼生意?”周敬之問。
“收購方聯。”
翌日。
阮梨從沉沉睡夢中醒來的時候,還有一種恍惚的不真實感。全身痠痛,彷彿被拆開重灌了一遍。
她忍著浸在骨縫裡的酸,去摸床頭的手機。
螢幕上明晃晃的兩個數字:10點23分。
阮梨微訝,她明明昨天特意定了鬧鐘的,今早九點要和專案方開會。騰地一下坐起,腰間並著月退間,酸得她倒抽了一口氣。
薄軟的被子滑下來,雪白的面板上紅痕滿布,阮梨忙著下床,臥室的門被從外推開。
四目相接,兩人皆是一怔。
霍硯舟沒有戴眼鏡,是以阮梨清晰捕捉到了他眼中漸深的打量,反應過來的一瞬,
她忙抓過被子擋在身前,臉頰不受控制地熱起來。
“已經幫你請好假了,今天休息。”
“?”
霍硯舟走過來,在床邊坐下,撩起阮梨垂在耳邊的長髮,白皙的耳廓通紅一片。他的視線又往她身前掃去,阮梨垂著眼微微偏過身子,攥著被子的指尖蜷進。
“害羞?”
“……”
“昨晚不是……”
阮梨驀地捂住霍硯舟的嘴巴,不許他再說。
霍硯舟捉著她的手,輕吻了下,“給我看看?”
他眼中暗示的意味太過明顯,阮梨下意識地將膝蓋並得更緊。
“我想……先處理一下工作。”
她還記掛著專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