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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楊凌暗暗哼了一聲,對高文心道:“去,把隨身的東西收拾一下,準備下船了”。

“是。老爺!”高文心答應一聲,正要轉身的功夫,就聽砰地一聲。船身劇烈地晃動了一下,高文心哎呀一聲撲到了楊凌懷中,楊凌本來就站立不穩,被她再一撲,兩個人頓時摔作一團。

船上的番子也有不少一時沒注意摔倒在地的,但他們身子甫一倒地,立即騰身躍起,“鏗”地一聲抽出明晃晃的朴刀撲到船舷邊叫道:“什麼人膽敢襲擊廠督大人座船?”

這時五六個番子也背身持刀,用肉盾將楊凌二人圍在中間,謹慎地四下打量著。楊凌心中暗驚:“難道是東廠派人暗算我?”他緊張地高聲喝道:“不要慌。快看看出了什麼事?”

高文心撲壓在楊凌懷裡。驚覺楊凌的手正按在她高聳飽滿的酥胸上,不禁又氣又羞。她有點惱怒地張眼兒一瞧,楊凌仰面朝天地正在擺廠督威風,不但對她地投懷送抱沒有絲毫反應,似乎就連那隻手,他也沒意識到正按在人家姑娘鼓騰騰地胸口上,高文心的心中沒來由的忽然又升起一陣失望。

這啞巴虧算是白吃啦,高文心恨的牙根癢癢,卻又不敢聲張,忙不迭地從他身上爬了起來、這時大船已穩了下來。一個百戶站到瞭望臺上看清了下面的情形,緊張之色消去,隨即厲聲喝道:“瞎了你的狗眼,怎麼不知讓路?也不看看誰在船上,驚擾了大人,我要你的腦袋”。

內廠百戶話音兒剛落,就聽船底下一個比他大一倍的嗓門兒用山東話嚷道:“俺日你個娘咧,俺地胳了擺子都磕破了皮咧。疼的俺嗷嗷的,你瞎麼糊眼地咋開地船泥?耶!俺地個娘喂,天師呢?張天師掉到哪兒去咧?”!

他這嗓門實在夠大地,楊凌聽地清清楚楚,一聽張天師三字,把他也唬了一跳,他趕緊爬起來。奔到船舷邊向下一看,只見一艘小了兩號的雙桅船船尾已被撞的粉碎,河水咕咚咚地向船艙裡灌,後梢兒已經開始下沉,前邊翹了起來。

幾個黑鐵塔似的船伕正慌慌張張地在船上奔跑,四處找尋著什麼,一時也看不出方才是誰在罵人了。只見一個身材瘦削、穿著斯文的讀書人抱著桅杆大叫道:“別找啦,天師掉河裡啦,快下去撈啊!”

一個船伕象是個頭兒,他使勁在大腿上拍了一巴掌,嚷道:“老個屌,趕緊往下出溜!”幾個大漢連衣服也顧不得脫,“撲嗵嗵”地下了水。

幾個船伕是從船尾下的水,高翹的船頭兒那邊一時搜尋不到,楊凌趴在船頭看的清楚,見船頭水面下浮起一律頭髮,連忙叫道:“在船頭,在船頭,快快快,誰會水?快下去救人!”

船上的番子雖是北方人,倒有幾個水性不錯,連忙丟了朴刀,縱身躍下水去,不一會兒兩個水性好的挾了一個人上來,楊凌喜道:“找到天師了?”

那人穿著青色道袍,道冠已不知去向,水淋淋一頭長髮披散開來,遮住了臉面,似乎已經暈了過去,兩個番子踩著水一左一右扶著他,他竟動也不動。一個番子抹了把臉上的水道:“大人,這人是個女人,不是什麼天師啊”。

楊凌聽了心中一跳,以前聽說有邪派道士以女人為鼎爐練什麼採陰補陽,堂堂地張天師難道也是這路貨色?

幾個水性甚好的船伕聽見這邊招呼,紛紛游過來一個猛子扎進了水底,過了會在三丈開外,終於有個船伕拖了一個青袍人出來,高聲叫道:“在這泥,在這泥!”

楊凌不及多想,連忙叫人放下繩索,先繫住昏迷不醒的張天師和女道士把他們扯了上來,然後又把其他人都弄了上來,此時遠處碼頭上的德州衛劉指揮也看到兩船相撞,連忙親自乘著船趕來救援。

即知張天師旁邊的小道僮是個女子,自然不便在人前施救,高文心忙叫人將她抱進艙裡,自己為她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