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無關風月。
這樣的男孩子,即使到了她80歲的時候,想起他,還會耳紅心跳,面若桃花,像個少女一樣。
仍能想起那個清亮清亮的午後,鋪天蓋地的黃色花兒。
想起那個英俊的男孩,輕輕地、淺淺地笑著說,“我就想呢,是哪個女孩子在這兒哭,把花都哭落了一地。”(注①)
雪舞伏在喬竹悅膝蓋上,仰著蘋果臉頰,聽入了迷,眼睛一閃一閃的。
旁邊月落也停下手中的活兒,攬著花籃,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呆了一陣子,露出會心的微笑。
“姐姐,那個男孩真好。”雪舞說。
“嘻嘻……”樹上忽然傳來輕笑。
月落幾乎是同時作出反應,激射出手中花籃,飛向樹上。
“嘭!”
花籃被踢散架,裡面的花朵全部傾灑出來,落了下面喬竹悅一頭一臉。
樹上輕飄飄跳下一個陽光帥氣的青年公子哥,笑嘻嘻毫不客氣圍著喬竹悅仔細打量一番,口中嘖嘖稱讚,驚豔不已。
“傳聞楚澤王為世子蒐羅天下美女,想不到這等絕色也擄了來,宇世子好豔福!”
月落氣惱,豎起柳眉,“何人胡說八道,毀我家小姐清譽!”
公子哥嬉皮笑臉的,“這位漂亮妹妹,你家小姐剛才講的故事怎麼有些詞兒我聽不懂啊?給我解釋解釋吧!”
花堆中的雪舞突然發威,站起來把腦袋拱在喬竹悅腰間,斜睨來人,“哼,姐姐故事是講給我聽的,我明白就成,才不要你這個大壞蛋明白。”
喬竹悅微笑,拍拍她的頭,隨口說,“洛陽王派來同楚澤王商議合作的暗使原來是你,嚴廷鋒。”
嚴廷鋒長大嘴巴,“美人你認識我?”
喬竹悅作了一個欠身動作,唱了句,“春風吹呀吹,吹落我心扉……”
“是你!”嚴廷鋒驚詫了一下,馬上眉開眼笑,“郡主,殿上唱豔曲真的是你啊,當時七王爺跟我說,我還不敢相信呢。”
喬竹悅淡淡一笑,從容拍去身上的落花,“小女子還記得當時是嚴大人彈劾,讓我差點下不了臺呢。”
嚴廷鋒打個哈哈,一點都不尷尬,“臣參見郡主千歲!那天是形勢所逼嘛,郡主大人有大量,肯定不會放心上的啦。”
“請問嚴大人,這幾天同世子商量什麼?”
“哈,也沒什麼,就是商量一下聖祭秋狩的事情。”
“聖祭秋狩?”
嚴廷鋒自以為瀟灑無比地甩了甩額際劉海,眉毛一挑,“郡主不曾聞聖祭秋狩?”
喬竹悅有些哭笑不得,“小女孤陋寡聞,還請嚴大人指教。”
“咳咳……這個……”嚴廷鋒清了清嗓子,順帶抓了抓腦袋,抓腮撓耳半天,“我一個武夫,區區駐邊參將,其實對這些儒禮也不太清楚……好像是這樣的,平常每年的秋狩只是天家的一種娛樂活動。每逢天子駕崩,當年的秋狩要暫停一次,放生百獸為先帝積陰德。到第二年開春,先皇下了地宮,新帝才能登基。那年秋狩必須由新帝生母主持,持續一個月,捕百獸賞百官,以示新皇成為皇朝河山新的主人。所有有封號的大臣女眷都必須出席,對新帝表示臣服,這就叫做聖祭秋狩。所以,往往幾十年才有一次聖祭秋狩,聖祭秋狩後按祖制好像還要舉行一個大規模的選秀,百官家有未婚女兒的都可以送進宮裡參選,充實新帝的後宮。”
喬竹悅皺起蛾眉,沉思不語,她還真的不知道長孫皇朝有這個習俗。
“你們……要在聖祭秋狩上向長孫熙文下手?”
“難道郡主捨不得往日的恩客,真的想伺候皇上一輩子?”嚴廷鋒搬出當日莫遲歌在皇宴上推託的說辭,眯起狹長鳳眼調侃她,避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