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少爺從不喜女色,再說了,少爺的眼光可刁了,什麼樣的美女老爺沒送過給他?他瞅都不瞅兩眼。何況這位……”
“說得也對,這小姐也就勉強過得去的姿色,難不成少爺大發慈悲,他也不像那樣的人啊。”
“你們好大的膽子,敢編排主子的事!滾,到暗房領罰去!過兩天少爺就回來了,仔細你們的皮……”
……
等我真真正正張開眼睛清醒過來,已經是一個月後了。
慢慢了解到,伺候我房裡的有四個大丫頭,分別喚金蘭,金菊,金竹,金梅,外有使喚的八個小丫頭,也全叫金某某什麼的,還有兩個跑腿的小廝。啟雲月落那也各有三個小丫頭伺候著。
我暗暗乍舌,好氣派體面的人家,不知道原來的相國小姐有沒有那麼多丫頭?
啟雲月落似乎傷得十分嚴重,聽說一直沒有醒,躺在床上靠流食吊著。我幾番要去看她們,總被金菊金蘭勸阻,不讓我下床。
我更擔心了,嚷著一定要看見她們才行,鬧了幾天無奈下一個管事的丫頭勉強抬來一頂軟轎,將我裹得密不透風然後送到東廂房窗邊瞅一眼,急急忙忙做賊般又送我回房躺下了。
我確定躺在東廂房內的兩個人是啟雲月落,臉色歲慘白但確實有呼吸,也就放心了,不再為難她們。畢竟是別人家,不好任性。
醒了五六天,由於發燒的緣故,一直被丫頭們按在床上。我也只得等啟雲月落醒來再作打算。
我旁敲側擊不下十幾次主人家的來頭,竟一無所獲。那些丫頭提及這個問題就諱莫如深,一問三不知,只知道少爺每年會在盛夏時節來住一個月,老爺是從來不出現的,府中女眷更沒影子,至於主人家幹什麼營生,就更加茫然了。啟雲月落是怎麼被救回來的,不消說,她們也不知道。
看來此處府宅只是財大氣粗的主人家的一座別院,院名非常別緻,曰“落雨”,位於橫縣的西北近郊。主人行動如此隱秘,僕人們連主人名字都不知曉,那個所謂“少爺”家大有來頭啊。
一直沒有主子級的人物出現,我想打探都無從下手。問起來她們都說只管安心養身子,否則上頭要怪罪下來的。
其實除了一直低燒,頭痛昏沉外,我也沒什麼大礙了。手臂的傷雖未見長新肉,但已不似當初那麼猙獰了。
丫頭們伺候得我像寶貝兒似的,床不讓下,風不讓吹,太陽不許曬,被子不許掀,這般炎熱的七月,屋裡氣悶像蒸籠,稍微動一下都一身汗涔涔,我哪裡能坐得住?
四個大丫頭輪流看護,我心裡暗自叫苦不迭,還得嚴嚴實實裹著絲被,否則就會招來喋喋不休的“溫柔勸解”。感覺自己捂在床上都發臭發餿了,渾身汗漬油膩膩的。
我終於抓狂,向天下所有敢在暑天坐月子的偉大婦女們頒發最佳勇氣獎和最佳忍耐獎,致以我莫遲歌最崇高的敬意!
這天晚上睡覺前我假裝乖乖蓋好金菊抱來的棉被,閉眼睡了。終於熬到夜闌人靜的時分,金菊她們也都睡去了。
我輕輕掀開被子,穿好衣服,躡手躡腳溜到啟雲月落的東廂房。廂房裡沒有其他人,只聞她倆微弱但平穩的呼吸。
我坐在床頭,撫摸她們的額髮和臉龐探探溫度,然後握住她們的手,我生病時媽媽就是這樣撫慰我的。我相信她們一定能感覺到我的觸控和憐惜。看的出來她們比前些日子好多了,連帶我的心也鬆了一點。
拉起她們的手放在我臉上,啞著嗓子小聲說話,“啟雲,月落,今天是七月七日,我莫遲歌的生日呢。你們快點醒過來好不好?我一個人好害怕,明明有千般疑問卻想不出一個答案,他們是哪路人?這個生日好孤單,沒有爸爸媽媽陪,沒有生日蛋糕和禮物,只有我一個人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