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或是短暫走動的輕微聲響,當她重新坐下後,蕭縝雖然看不見,卻能想象出她定會往廂房這邊瞥一眼,為了他的可能出現才坐在那等著照顧傷者,又悄悄地盼著他不要出現,以免她緊張。
蕭縝摸了摸自己的臉,如果他是個白面書生,身形再文弱些,她或許不會如此防著他?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蕭縝微微偏頭。
佟穗已經瞧見了出現在家門口的宋知時,眼看著宋知時毫不客氣地走了進來,猜測蕭一爺聽得見,佟穗索性只把宋知時當普通鄰里相處,大方問道:“宋公子怎麼這時回來了?”
宋知時看眼廂房,故作大方地說了一句頗為引人誤會的話:“阿滿,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
佟穗臉色一沉,冷聲道:“請你自重。”
宋知時就是要蕭縝知道他與佟穗的事,要蕭縝知難而退,因此他假裝看不見佟穗的冷臉,反而一副受傷的模樣,一邊經過廂房走向佟穗,一邊懇切安撫道:“我就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你別急,父親已經答應會考慮你我的婚事了,他……”
佟穗長在亂世,只陸陸續續讀了一些書,可她知道什麼叫禮法,知道宋知時學過君子之道,知道他瞥向廂房的眼神意味著宋知時就是要在蕭一爺面前壞了她的名節。
明明是一張清俊白皙的書生面孔,此時竟變得比那些滿腦強佔女人的匪兵還要可憎。
女子會如何對付匪兵?
佟穗丟下針線站了起來,無聲從左袖中取出匕首,拔掉鞘,將鋒利的匕刃對準五步之外的宋知時。
宋知時震驚地停下腳步。
佟穗看他的眼神比那把匕首還要冷:“第一,我從未急著要嫁你,也不需要你去乞求宋先生的同意。第一,以前我是仰慕你的學識,如今我只覺得你面目可憎,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死絕了,我也不會嫁你為妻。第三,從今往後不許你再踏進我家家門一步,否則我見一次射一次。”
宋知時還在恐慌,退後兩步道:“你先把刀放下,我,我只是想跟你說說話,絕沒有冒犯你的意思,你千萬別傷了自己。”
他以為佟穗要像一些不甘受辱的女子一樣,以死保節。
廂房的蕭縝聽到這句,剛要現身,就聽佟穗冷笑道:“你太高看自己了,你敢靠近,我隨手就能要了你的命。”
蕭縝:“……”
() 她看起來確實有用匕首擊殺宋知時的本事。
那麼,她根本沒有進屋,匕首應該一直藏在身上,在自己的家裡,她藏著匕首要防誰?
直到這一刻,蕭縝才真正明白他在佟姑娘眼中有多危險。
佟有餘夫妻、佟貴兄弟都把他當熟人了,唯獨她放心不下。
院子裡,宋知時臉色慘白,被佟穗像驅逐野狗一樣趕走了。
宋知時離開後,佟穗看向廂房,見那位蕭一爺遲遲沒有動靜,不知是歇晌睡了沒聽見還是無意摻合,佟穗收起匕首,繼續做自己的針線。
一個外村人而已,傷好了就走了,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她不在乎。
過了兩刻鐘左右,周青回來了,佟穗不想母親還把宋知時當好人,低聲說了方才的事。
周青一聽,火冒三丈,都罵出一個音了,想起廂房裡的蕭一爺,及時嚥了回去,咬牙切齒地低聲對女兒道:“今晚我就把宋家的房錢退回去,叫他們走!”
佟穗:“倒也不用,宋先生學問那麼好,他走了誰來教小山?我料他只是一時糊塗,不敢再犯。”
當然,如果宋知時長了蕭一爺那樣的身板,佟穗一定會支援母親的決定。
被女兒提醒,周青回過味來,瞭然道:“他是怕你跟蕭一爺之間有什麼,故意壞你們的好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