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東海一號,除了投入大,難度高之外,還有一個週期長的大問題。也就是兩三年時間內,他只有流水般的純投入,不見產出,必須等新產品投產,單獨核算產生利稅,才能有退稅回來,麻煩的是,退稅能在一年內到手已經算上上大吉。也就是說,三四年時間才能談收益。可是三四年時間的抽血,估計研發還沒見結果,工廠已經羽化昇仙。
柳鈞是真想,非常想,可惜蚍蜉撼樹是個笑話。業內有句老話,搞技改找死,不搞技改等死。並非空談,而是經驗之談。
柳石堂才走不久,孫工被譚工拖著進來。譚工一反會議時抱頭作鴕鳥狀的態度,忽然變得有點兒亢奮。孫工則是進門就宣告:「小譚說我們這幾年已經積累了豐富的經驗,所有本科出身的工程師都學會合理運用數學知識。而且在柳總領導下,我們傳遞函式的建模也有做,就是那臺進口數控工具機自行維修那次,動態穩定性還是不錯的。其實我們的團隊已經有一定基礎了。」
「是啊,柳總,是啊。我剛才回頭一想,哎呀,我忽略一個問題。我們這回雖然研製的是東海一號的一個分段,可是這個系統的研發思想,卻正是可以用到我們製造行業最精深、最尖端的工具機設計製造上去。我……熱血沸騰了!柳總,我向你保證,只要你不咔嚓了這個專案,我保證我這一塊的研發經費下降百分之三十。我們一定要全員努力,達成目標啊,機會非常難得。」
柳鈞只能強捺激動,以一個經營者的身份平靜地說話:「我理解你的想法,作為一個萬惡的資本家,我當然願意對你動用個人資源動員同學好友幫你工作,假裝沒看見,正好省錢。可你是內行人,這回所需運用的微積分、偏微分數值分析、泛函分析那麼多,靠你蹭面子蹭得來嗎?我們首先要以科學的態度分析是否可行啊?」
孫工嘆道:「剛才開會,小譚還是最知難而退的人。可也是他,剛才忽然想清楚我們要做的是精密數控工具機的胚子,堅決要拉我幫襯。小譚不拉,我也是很想的。可這樣的專案,還真不是我們的資金能解決得了的,我們對研發的投入按說已經夠高了。」
譚工臨走也是嘆息:「按說我們公司的技改環境算很好了,有大投入,也有柳總這樣懂行的老闆,可是我們也搞不起來,不敢搞……哎……中國真沒指望了。」
柳鈞怔怔地看著譚工與孫工出門,心裡百種滋味,忍不住打電話給申華東,以做最後掙扎。可申華東才聽三言兩語,就道:「這事兒早幾天宋總已經跟我們談了,我們算來算去,無法向股東交代,我們需要顧忌有人拿巨額研發經費在股價上做文章。可能宋總已經不止問了我們一家,對此有點絕望了,才請你去旁聽。你別在心裡有壓力,我看宋總也不敢指望你,總不能把你的資產全折騰進去吧。可說老實話,如果你資產足夠,你倒是最合適的,起碼由你自己領軍,研發經費可以省一半。不像我這兒,他們磨洋工我也不知道,差距啊。」
柳鈞才知道其實宋總也不敢讓他傾囊而出,讓他去旁聽那個會,更多意圖是從他嘴裡瞭解國內技術行情。估計被那麼多人拒絕後,宋總自己也是心有不甘。雖然只是一個候補的,不過柳鈞也沒氣餒,還是緊釘著問申華東:「我來主持這個研發專案,我們各出一半資金,成果對半分成,你有沒有意向?」
「不能有意向。研發這東西,動的腦力很難量化。比如我不管而只出錢,你全管也出一樣的錢,這首先就對你不公平,是吧?親兄弟算帳不明,準掰。」
「也是,研發過程中我積累的經驗,累計的資料,以後應該可以很輕易地用到其他產品開發上去,說實在的,這方面還真難以量化,也不可能讓你應用,以後不可知的產出你無法分享,你很吃虧。所以研發只能各自為政。」
「哈,你向阿三求婚也是醜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