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計較了,這都計較一路了。”
小桃子把車簾一甩,冷哼一聲坐回去。
正如韓充所說,接風宴就在崇寺樓,已被他們包圓,一二十人鬧鬧哄哄上了二層,也不講究主次,隨意落座。
酒敬過一輪,蕭見琛已經坐不穩,他一把攔住昕昕瘦弱的肩膀,醉醺醺道:“枝枝,你可知道雲夫人為何要留下?”
這件事早已過去很久,花酌枝搖了搖頭,將昕昕從蕭見琛手中解救出來,塞到沈碎溪那邊。
“為何?”
蕭見琛大著舌頭道:“你從密道走了之後,雲夫人又同齊向雲吵了一架,我實在聽不下去了,我就、就說……”
花酌枝以手支頤,好整以暇側頭看他。
“我說,枝枝為了救我,為了救大燕國運,犧牲自己的陽壽,這份情我還不起,他就是要我這條命,我也是給的。”
“我說,枝枝總是提起天神旨意,人啊,不過是命運洪浪中的小船,遇上浪就高高起飛,遇上灘就停滯不前,到了分叉口,總要選一個的,哪有既要又要的說法,也萬萬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我說,既然天神都不怪罪,那便是走了一條最好的路,繼續往前走就是了,前頭是康莊大道,是海闊潮平,是一望無際雲澤之境。”
他那時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全憑著一腔熱血和尿意逼急,他也從沒想過,有一天竟會替那齊向雲說話。
他垂頭,額邊髮絲散下一縷,不慎掉落在面前的茶盞中。
花酌枝盯著,卻沒有伸手幫他將頭髮拿出來。
蕭見琛這幅模樣。
好乖……
他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蕭見琛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又有些疑惑地將自己的頭髮從嘴裡拽出來。
“殿下!殿下!”這時有人高站在凳子上,滿桌找蕭見琛,“殿下!我剛才作的詩,殿下給我抄了嗎?”
蕭見琛哪有空給他抄詩,頭也不回地罵了句:“叫陸繁給你抄。”
說罷他捉住花酌枝的手,有些邀功的意思,“枝枝,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花酌枝回握,“琛哥哥說的很好。”
“那當然,齊大哥聽完,都感動哭了……”
“殿下!殿下!”又有人喊。
蕭見琛不耐煩地站起來,“叫什麼叫什麼?你總叫本殿下做什麼?”
“殿下!求你了!幫我抄一下!我要寫一篇與妻書!待會兒回去送給我家嬌兒。”
“什麼?”蕭見琛震驚:“你寫與妻書,叫本殿下給你抄!”
但他很快收起臉上詫異的表情,右手一伸,“給本殿下拿紙筆來!”
周圍亂糟糟的,有人調笑道:“殿下,你真要替蔣渙寫與妻書?嫂嫂就在旁邊呢,莫要惹嫂嫂生氣了!”
蕭見琛接過紙筆埋頭下去,小聲唸叨一句:“誰要替他寫。”
聲音嘈雜下,無人聽見他這一句。
見蕭見琛真的要替別人抄與妻書,大家紛紛圍過來看。
蕭見琛大言不慚:“本殿下今日就用苗疆字寫一篇與妻書。”
“好!”
眾人紛紛鼓掌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