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他手裡攥著桃花劍,嘴巴抿得很緊,林然甚至聞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血氣,很像是剛與人打了一場架。
奚辛看著她,那一眼太快了,林然還沒看清他眼底的情緒,他就已經垂下眼瞼。
“沒事。”
奚辛嗓音很啞,帶著慣來陰騭的冰冷:“他發瘋了,我們打了一架。”
林然沒想到奚柏遠真的這麼瘋,奚夫人去世沒幾天他就能和兒子打起來:“你傷得嚴重嗎?我看看。”
“都說了沒事。”
奚辛不耐撥開她的手,斜眼看她:“你是故意想看我的身子嘛。”
林然麻溜收回手,訕訕:“我只是怕你傷得太重。”
“說著擔心我,可我分明看見你和那小子拉拉扯扯。”
奚辛冷笑一拂袖,兇狠剜了她一眼,轉身飛身離開:“騙子,不想看見你。”
行了,這一如往常的醋勁兒看來是沒事。
林然摸了摸鼻子,趕緊追:“不是,等等我——”
當他們離開時,一股無形的氣息緩緩收回院內,從始至終沒有任何人察覺,無論是林然,還是不過一條街外的劍閣禁衛。
林然一路追到好幾條巷外,就是最開始奚辛自己住的那個宅子,正屋門緊閉,她過去輕輕拍門:“別不開心了…要不你離開去哪兒散散心?”她還是試圖把奚辛趕走,離奚柏遠越遠越好。
裡面卻傳來奚辛的聲音:“你和我一起去?”
林然一卡,她是不能離開青水鎮的,而且她也要離開了。
“我就知道。”林然聽見奚辛一聲冷笑,帶著強烈的怒氣:“我哪也不去,我就留在這兒盯著他!”
“他瘋了魔,不肯將我母親下葬,還在想復活的法子。”
林然一聽,這確實是奚柏遠的風格:“他是不會成功的,其實…”
“我知道他不會成功,那我也要盯著他,不能讓他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禁術用在我母親身上。”
“其實…”
“我想一個人待著,你走吧。”
林然啞然,她不知道奚柏遠幹了什麼混賬事給奚辛氣成這樣,但想想他母親剛離世,奚柏遠又發瘋,他們父子倆甚至都打起來,他心裡肯定不好受,他多驕傲的人,連哭都不願意出聲,估計現在是不想給她瞧見自己的失意。
林然想了想,小聲說:“我也沒地方去,你收留我住你隔壁住好不好。”
奚辛沒有吭聲。
林然當他預設了,就說:“那我就住你隔壁,你有事就叫我好吧。”
林然見裡面沒有反應,就往隔壁去。
一牆之隔,奚辛聽見腳步聲漸遠,倏然順著門跌落。
他全身發顫,大顆大顆冷汗滾出毛孔沾透了裡衣,鮮血重新湧出來,短短時間又在地上淌開一灘。
他死死咬住不受控制痙攣的手掌,咬得手掌血肉模糊露出森白的骨頭,他終於冷靜下來,拿出自己的劍,蘸著心頭血在上面寫下幾個字,然後一寸寸把那些字碾碎。
桃花劍發出只有他能聽見的泣鳴,他唇角湧出血來,原本瑩潤無瑕的劍身蜿蜒出細碎的裂痕,光芒漸漸黯淡。
他的劍要壞掉了。
奚辛看著劍,另隻手卻伸向後脊。
在難以想象的痛苦中,他摸到泊泊的鮮血,微涼的骨頭,脊椎間卻是一個有如活物般漸漸舒張吞吐的空洞。
奚辛眼神空白。
這是什麼東西?他變成了一個什麼鬼東西?!
他爛泥一樣癱在地上,聽見隔壁輕微的推門聲和她輕輕的嘆息,眼淚不知不覺流下來,他死死咬著手,不敢出聲、不敢讓她懷疑,只靠著門板蜷縮成一團。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