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今天開了這個口，以後就縮不進去了。如果以後再救出一些倖存者，救出一些比嚴敏他們更可憐的人，是不是也都要把人留下來？

“標準是十五歲以下，六十五歲以上，在附近找一棟別墅安置他們。”秦臻突然道，“但是有一點，品行不好，家裡還有親人的，一律不接收。”

向南愣了一下，她才想著怎麼把這件事說出口，秦臻就幫她解決麻煩了。真是，真是太讓人感動了！向南看著秦臻的眼神頓時就像看著幾百捆的百元大鈔一樣閃亮。

許是向南的表情太過驚喜，秦臻有些不自然，他移開了眼睛道：“我相信你說的，一個月後軍隊就會把城裡的喪屍都清除乾淨。到時候你捨得的話，可以和他們提建一個救助院。”秦臻相信，以向南這麼愛屯東西的個性，幾年內維持一個幾百人的救助院是沒問題的，只是希望她到時候不要心疼太過就好了。

“救助院？”向南張了張嘴，又合上了。臉上有些茫然，救助院這種事，從來沒被她納入考慮中。秦臻居然想得這麼遠！

“如果有孤寡老人被困在房子裡面，你能視而不見，讓他們在你走後被喪屍吃了？”

“再有嚴敏那樣的孩子，你能忍得下心不救他們？”

秦臻一個個問題問得她啞口無言。他慢條斯理道，“救的人多了，總是要有一個地方安置他們。老人，小孩，不像有戰鬥能力的成年人，都是不能獨自尋找食物的。你救了他們一次，以你的個性，肯定不會放著他們餓死。”

“我從來沒覺得自己能開救助院。”向南弱弱反駁道，有點臉紅。她覺得秦臻把她拔高到某一個高度上去了，給她的感覺，就像她很重要，很偉大一樣。可是她從小就沒有成為偉大的人這一夢想！

“你能不能更有主見一點？”半響，秦臻嘆了口氣。向南羞愧地低下頭。

“你現在有物資，有空間，有異能，還有後盾，”他指了指自己，“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為什麼還要瞻前顧後的，就不能讓自己囂張一點麼？”

秦臻覺得向南真是榆木腦袋。承認自己看不過眼那麼困難嗎？如果是顧忌他的意見——他雖然不太喜歡麻煩，但是對她的行為也沒有反對過好不好？

秦臻雖然沒有開口說過，但是他對向南一直是感激的。第一次見到向南的那個晚上，他迷迷糊糊做了很多夢。夢裡，爺爺和秦肅都被破窗而入的喪屍咬傷了，他發著燒，手腳發軟，一路逃了出來，自此後他就只有自己一個人，加入軍隊，殺喪屍，支援其他城市，直至全國都被收復。

這是一個噩夢。夢裡的他那麼無能為力，就算後來得到了再多的榮譽，也一直是孤單的。秦臻從小到大都是優秀的，可以這麼說，就算以往做過類似的噩夢，他也一直是強大的佔優勢的一方，從沒有嘗過潰敗的滋味。

許是那種心灰意懶的感覺太過清晰，一向理智的他居然記住了這個夢。只是末世這種東西太過虛無縹緲，如果不是向南言之鑿鑿地說一切會發生，他也不敢相信，那個夢竟是真的。

在他覺醒了和夢裡相同的異能後，他有一種清晰的感覺，向南，是改變一切的契機。他一直在默默觀察她，可惜向南實在太過平凡，平凡而弱小，掌握了這麼多東西，事先知道一切，還能把日子過得這麼心驚膽跳的。

“這場浩劫不會一直持續的。人類總歸要恢復到有秩序的生活。到時候你不想幹了可以把救助院託付給國家。”秦臻繼續道。

最終向南還是被秦臻說服了。很現實，除非她能一直把自己關在房子裡不出去不看到那些不幸的事情，否則她還會接著往家裡撿人的。就跟以前在街上看見被人拋棄的小貓，她總是會忍不住給他們餵食，直至有人收養了他們，或者是小貓自己跑了她才能安心下來。對貓尚且如此，何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