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道:“多謝相公。秦玉以為,昔年代國數次起兵犯我疆土,皆是與燕國同進退,此次不知何故來犯,燕國卻無訊息,不知這其中是否有詐。”
袁端看看盧豫,又看看陳封,卻未出聲,崔言卻道:“璧城,政事堂並未接到燕國出兵的訊息。這數年,鄭燕兩國互市,未起刀兵,然我軍細作卻也未敢有絲毫懈怠。燕國若起兵,河北斷然不會毫不知情。”
秦玉道:“河北地遠,若是燕代兩國同時起兵,此刻只怕訊息還未傳到梁都。縱然他兩國並未約定出兵,燕國若見代軍不利,只怕也不會坐視不理,那時河北又要兵爭再起。不瞞諸公,秦玉所慮者,絕非區區代國,實是燕國也。燕國兵精糧足,更有當世名將坐鎮,實是我大鄭之勁敵,燕軍之強,亦不遜於我大鄭禁軍。若是河東、河北兩處同時開戰,只怕大戰在所難免。秦玉此言,只請諸公多多留心燕國,莫要被他乘隙佔了我疆土。”
裴緒道:“璧城不必擔心,往昔燕國年年來犯,皆因安肅在他手中,他糧道通暢,可保大軍進退自如。如今璧城已將安肅收還,他糧道不暢,又豈敢舉大軍來犯?這數年鄭燕兩國和睦,固因兩國邊境互市,兩國百姓安定,實也是因燕國丟了安肅,不敢來犯。璧城這等大功,莫非忘了?又何必擔憂。”
秦玉道:“裴中書,不可一概而論也。燕國若要犯我河北,侵我疆土,劫掠我子民,安肅乃是咽喉要道。沒了安肅,燕軍糧道不暢,大軍便要缺糧,劫掠之後也不能安然撤軍,他確是不敢輕易來犯。然若是燕軍為救援代國而來,便不必顧忌這許多。燕國多騎兵,他只需盡起騎兵,入我疆域,卻不侵我州府,我軍要攔住他卻也不易。燕軍騎兵馬快,只三四日間便可直抵真定,那便只帶數日糧草即可,無需後方運糧。到了真定,他也不需攻我城池,只需打通井陘通道即可。那時,代國便可供應燕軍糧草。”
陳封輕嘆一口氣道:“璧城說的不錯,這也正是我擔心之處。”
秦玉看了一眼陳封,又接道:“我河北兵馬為防備燕國大軍,卻也不敢舍了邊境州府來追他,燕國騎兵便可在我大鄭境內暢通無阻。燕軍過了井陘,便可到代地,那時他從我背後襲來,我河東兵馬卻也是防不勝防。待到撤軍之時,燕軍又不必經我大鄭疆土,只在代地北去便是。若如此,河東危矣。”
盧豫道:“若當真如此,璧城以為該當如何應對?”
秦玉道:“回稟太尉,燕國若當真如此出兵,我河東固然有腹背受敵之險,燕人孤軍深入,卻也未必便能安之若素。他在我鄭國疆域內長途跋涉數日,我豈能教他來去自如?秦玉以為,河北邊軍不宜輕動,防備燕國大軍,朝廷當另遣一支兵馬,駐守真定,守住井陘通道,再遣一支輕軍,於他路上設伏。燕人遠道而來,必不能防備周全,我以伏兵擊之,或可一戰而勝。若能全殲燕國援兵,則河東無虞矣,縱然不能,他殘兵進入河東,我也不必懼他。”
盧豫微笑道:“璧城,倘若朝廷再無兵馬抵擋燕國援兵,只以你左驍衛兵馬固守河東,你可能守住?”
“這”秦玉遲疑道:“出井陘,乃是遼州,遼州兩面環山,隘口樂平卻在代國手中,若要守住,著實不易。燕軍若來,必然盡是騎兵,我抵禦騎兵,自然要結堅營,備硬弩,他要破我也難。然他若不攻我營寨,繞過營寨直取威勝軍、隆德府卻又如何?遼州有清漳水,要攔住騎兵,我便要倚仗清漳水了。然清漳水水道甚窄,水流也不甚急,若要攔住燕軍,我須屯重兵於此方可。有水流所阻,他不能衝我戰陣,何況他遠道而來,必是輕騎,也怕我強弓硬弩,我豈會怕他?”
忽地抬起頭來,望著盧豫道:“盧太尉放心,秦玉兵雖少,卻也能保我河東無失。燕軍縱強,卻也並非天兵神將,也並非未曾吃過敗仗,他若敢來,便要他再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