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此時卻折返回來。
桓歆雙目黢黑, 視線掃過謝宣後落到稍後一步的衛姌身上,「剛到山腳下聽見侍衛鳴哨,發生什麼事了」
謝宣便將庾治失足墜崖的事告訴他。
桓歆皺起眉頭。庾治之死會影響到江州未來歸屬,他身為桓家人心裡很清楚這點。
謝宣和桓歆都出自四姓門閥,年齡相仿,互相認識,但性格秉性不同, 稱不上好友, 說了幾句山上情況後,謝宣道:「叔道自便,我且先行一步。」
衛姌剛才等兩人說話的功夫, 背上隱隱作痛,脖子也難受,被司馬邳狠力掐過的地方火辣辣的難受至極。
幸好謝宣很快說完, 她跟著往前走去。
就在經過桓歆身邊之時, 他眼角餘光掃來, 忽然目光一沉, 斜裡邁了一步,攔在衛姌面前,「你怎回事」
衛姌飛快竄到謝宣另一旁身側。
謝宣神色奇怪地望向桓歆,「叔道何意」
桓歆聲音冷硬反問:「你眼盲不成,沒看到她衣上蹭了土,頭髮也重梳過」
謝宣還未回答,衛姌已先開口,「我迷路時跌了一跤,有何奇怪,又與你何干」
這話口氣不善,聞言桓歆怔住,憋著火耷拉著臉站在原地未動。
衛姌也不耐煩,乾脆繞過謝宣,徑直朝自家牛車走去。
衛家僕從早就等得心急,剛才還聽人說衛家小郎君久不見人,此時見衛姌回來,險些涕零而下。衛姌扶著拭木上車,忽然手腕被一隻大手拉住。
她側過臉,對上謝宣俊秀的臉,他目光複雜,欲言又止。
衛姌臉色將要冷下來,但想到剛才他到山上來為她解了圍,重又耐心了些,「還有事」
謝宣目光落在她鬢邊幾根碎發上,順延而下,披風的毛領上沾了些土屑,應是整理過,卻不夠仔細,仍留了些痕跡。謝宣心忖,只是摔了一跤會在身後蹭到土
他神色變得有幾分複雜,隨後無意間瞥到衛姌的脖子,原本遮蓋嚴實的地方因衛姌轉身的動作露了一小片出來,肌膚微微紅腫。
謝宣神色一肅,「你在山上遇到何事」
衛姌轉動手腕,哪知謝宣看似溫和,手勢卻堅定,她沒能掙脫,皺了眉道:「看到的事剛才已經說過,你還要聽一遍不成」
謝宣稍作猶豫,很快道:「玉度,你若是遇到什麼難事可與我直說,我會盡力幫你。」
衛姌直直望過來,看到他眼底深處的一絲擔憂,她抿了抿嘴,然後笑了起來,反問道:「你當我遇到什麼事了」
謝宣一時無語。
小郎君嘴角的笑透著若有似無的譏諷,一旁的燈火照在她的臉上,瓷白的肌膚彷彿蘊藏著令人炫目的光彩。
謝宣只覺得被她目光掃過的地方都有些微微發熱,不自禁鬆開了手。
剛才問她的話全是出自真心未加思索,但謝宣這時才會意過來,為何一看到她外衣和頸上痕跡就不自覺緊張起來,他在憂心什麼
一股熱意直往腦上沖,謝宣恍然,這小郎君生得太好了些,好到惹人遐思。
衛姌撇了一下嘴,道:「你以為我與使君墜崖有關」
謝宣立刻搖頭,「並無此意。」
衛姌道:「我在山上所言句句是真,天色已晚,恐家中人擔憂,我先回去了。」說完也不等謝宣回應,直接鑽進車內,關上廂門。
謝宣無奈一笑,剛才山上的示弱柔軟不過片刻,這個小郎君又恢復成以前冷淡的模樣,但他分明能感覺到,衛姌並非是性格驕縱不知禮儀,無論是和豫章子弟相處,還是剛才山上應付侍衛盤問,她都顯露出與年紀不相符的圓滑和狡黠。
謝宣看著車夫駕牛車下山,燈影搖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