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開車的人當然不是羅小威,此時,羅小威正在自己的住處閉門謝客,苦思冥想著一臺新戲。
甘怡這時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屋子裡光線很暗,被羅小威撕碎的稿紙十分刺眼地散落了一地。
此刻,羅小威正在擦拭自己收藏多年的一張臉譜面具。
甘怡知道羅小威一定又在為自己命運多舛而暗自悲傷了,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問道:“你的新戲也不寫了?”
“沒那份心思,以後再說吧。”羅小威並不看甘怡,有些傷心地說道。
甘怡聽了,一邊收拾散落一地的稿紙,一邊說道:“你不能老是這個樣子。現在連戲也不唱了,你到底想要一個什麼結果?”
羅小威說:“對,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一個什麼結果。”
“師父生前對你那麼好,你就是他的兒子。親不親生有什麼分別?”甘怡輕輕說道。
羅小威猛然抬起眼睛,盯著甘怡問道:“你不明白。我現在連自己是哪裡來的都不知道。你有過這種處境嗎?”
“我是沒有過這種處境。”甘怡望著羅小威說,“可是我從小就離開父母來學藝,很少在父母身邊感受一個孩子的天真。現在長大了,跟父母親的距離也越來越遠。他們對我來說跟鄰居家的長輩沒什麼分別,這種處境你有過嗎?”
臉譜 第六章(11)
羅小威聽了,一下子沉默下來。
甘怡忽然想起了雙兒,便問了句:“雙兒呢?”
“讓他自己去練功了。”羅小威心情煩亂地說,“這幾天也沒心情去好好照顧他。”
甘怡很快來到了練功房找雙兒。掃了一眼整個練功房,卻不見雙兒的影子,於是問道:“看見雙兒了嗎?你們誰看見他了?”
一個男孩子回過頭來,看了甘怡一眼道:“剛才還在呢!被團長訓了一通,跑了。”
“團長為什麼訓他呢?”甘怡亟亟地問道。
那個男孩子說:“團長說他不用功,就訓了他幾句。雙兒頂了兩句嘴,就跑了!”
甘怡慌忙拉著那個男孩子問道:“跑哪兒去了?”
那個男孩子搖了搖頭說:“沒看見,可能就在附近玩呢!”
甘怡離開了練功房,來到院子裡。院子裡沒見到雙兒,立時便有些著急了。於是跑到羅小威住處把情況說了,羅小威也一下子嚇壞了,急急忙忙和甘怡一起來到大門口,問看門的大爺見到沒見到雙兒。
看門的大爺肯定地說:“看見了,就剛才,我看他氣鼓鼓地還問他呢。他也不說話,跑出門上了一路公共汽車。”
“哪路車?”羅小威問道。
“喲,這我沒注意,反正是一輛新式的。可能是22路吧。”老大爺說。
羅小威一下子著急起來,悔恨地說:“都怪我,這幾天也沒理他。他這種半大的孩子最容易鬧情緒了。”
甘怡白了羅小威一眼:“別說是半大的孩子,你也一樣。”
羅小威一時顯得六神無主地望著甘怡:“怎麼辦呢?我們分頭去找吧!我跟著22路一站一站找過去看能不能找到他。”
甘怡說:“也好,我去附近看看。你把電話開著,找著了我給你打電話。”
於是,兩人便分頭而去了。
羅小威走出大門,招手坐進一輛計程車上,沿著公共汽車的路線一路找過去。
開車的司機見狀,不解地問道:“師父,您這是找什麼呀?”
羅小威眼睛看著車窗,回道:“我找人,小孩子跑出門了。”
“您怎麼不看好他呀,現在壞人可多了,路上交通又不安全,小孩子過馬路橫衝直撞的多危險哪!”司機挺熱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