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多了,摔個四腳朝天再來賴我。”
“別說得你好像多無辜,我早想跟你算賬了。”
“非要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
餐廳的倉庫不到十平方米,堆放了各種調味品和米油等東西,除了劉康康買的那張單人床,再沒有多餘的空間。天花板上只有一個不甚明亮的節能燈泡。燈光昏暗,空間逼仄,襯映得燈下的人也目光曖昧。
封瀾斂了斂裙襬,坐在床沿,抬著下巴問:“你怕我?”
小野像是聽到了一個很無聊的笑話。他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說:“你媽媽像個作風嚴謹的共產黨員,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要是她知道你現在做的事,會不會大義滅親把你綁了浸豬籠?”
封瀾有些不快,他的語氣彷彿她是夜會姦夫的蕩婦。她本想嚴肅地告訴丁小野,自己過去言行端正得很,26歲以前都會乖乖在晚上十點半前回家。即使和周陶然在一起之後,他也始終認為作為一個成年女性,她太端著。可是她想想,這些話在此情此景中似乎並沒有什麼說服力,反讓丁小野以為她是為了他才如此出格。
“我媽媽知道了,會說:好端端的一個人就被你教壞了’。”
丁小野不跟她鬥嘴皮子,一骨碌坐起來,隨口問道:“今天coco小姐沒有陪你一起來?”
他竟然察覺到她沒有噴香水,證明也並非毫不留意。封瀾有些意外,撇撇嘴說:“那倒黴香水?扔了。你不是鼻子不好?”
丁小野撩起褲腳,把小腿亮給封瀾看,“晚上蚊子不少,也沒有驅蚊水……”
封瀾一巴掌打在小野的腿上,佯怒道:“去你的。”
看在手感還不錯的份兒上,她無節操地原諒了他的戲弄,可前幾天的事還是得說個清楚。
“你覺得我特傻是吧。也邪門了,我在你面前怎麼老是像個小丑,儘讓你尋開心。”
“你指哪一次?”
“你再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試試?”封瀾悶悶地說,“我也是糊塗,居然被你攛掇兩下,就真把周陶然給打了。”
“我攛掇你?”丁小野盤腿坐著,又笑了起來,“那天是誰哭著要揍他一頓解恨?勸都勸不住。是你求我的,我在這件事裡的角色最多是個‘從犯’、‘幫兇’。要說‘狼狽為奸’,你是那隻‘狽’,我最多是被你搭肩膀的‘狼’。”
封瀾氣道:“狼比狽還壞!你說,你是用什麼辦法把周陶然弄來,還讓他一點也沒瞧見你的臉?為什麼攝像頭拍不到我們?你是不是個慣犯?”
丁小野說:“小心點!你現在半夜三更地坐在一個慣犯的床上。”他見封瀾並無害怕的表情,也沒有再嚇她,“沒你想的複雜。你手機裡不是有周陶然的號碼?我隨便找了個公用電話打給他,說早些時候送過來的香菸批次有點問題,現在換了新的,讓他把剩下的帶過來親自確認一下。我在步行梯出口附近,他只要來了就簡單,隨便找個袋子往頭上一套,他整個人就軟了。至於攝像頭,只需要留心一下就可以了。”
“這麼容易?”封瀾半信半疑。
丁小野說:“你以為呢?大部分人對於危險的規避意識是很弱的,過慣了安穩日子,總以為那些事離自己很遠。就像你,被搶包的時候跟傻子沒兩樣。不要忘記你只不過是個女人。在那種時候錢財算什麼?上次那個賊膽子要是再大一點,你不死也要蛻層皮。人要有自知之明。”
“就像你一樣?你經歷過很多這種事情?要不怎麼可以那麼冷血,任何時候都想著置身事外?”封瀾質疑道。
“我只是怕麻煩。”丁小野面無表情地說:“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闖了禍會有人擦屁股。一個人生活久了,自保比什麼都重要。”
“你的親人呢?不可能一個親人都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