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的是……”
“不,不……”她仍幻想著否認什麼,但面對我坦誠的目光,她還是漸漸卸了防備,猶豫之下握緊了我的手。正當我以為她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她忽然將我一把推開,銀梳隨之“嘡啷”墜地。
“告訴他,不要逼我。”她轉身不再看我,似是怕我看清她面上流露出的真實感受,強自硬下聲音冷冷說道。
她是“鶯”吧……而這個叫“鶯”的女人,揹負著一段難以負荷的過往,如今卻又被我強行揭了開來——我竟然也做了回壞人!
“王爺一直希望您能過得好。”我不知道信王對她抱有什麼心態,但現在說這番話卻是藉由別人的名義,發自我的內心。
“那就更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已經離開了皇宮啊……我已經離開了趙家的人,何苦上天還要糾纏我……”她像是陷入困境一樣默默囁嚅,對著窗外的爛漫山光一陣唏噓,不禁掩面輕泣。
我誠惶誠恐地爬起身不知如何是好。是我,是我自作聰明為了得到訊息竟然不擇手段!心中的不安越積越大,我忍不住走到她身後,想說些其他的事稍解她的悲傷。
“太子殿下就要選妃了呢!”
些微的喘息聲頓了頓,我知道她聽了進去,於是繼續說道。“我也是應選人之一。”
慧淨師太忽的伸手扶住窗臺,卻還是僵硬著身子沒有理會我。
“這次太子妃的大選,地點就在信王府。”
我話音一落,她頹然轉過身來,原本柔波一樣的雙目早已溼潤的有些渾濁。“你到底……”
我坦然一笑,在她注視下將地上的銀梳撿起收好。“師太無需忌諱我,小女子不過是聽命於人,今日來也只是傳話而已,別無他意……這梳子,實際是太子殿下交給我的。”我期待能從她臉上看到些不一樣的反饋,結果,我看到了。
“他……”她幾番吞吐,最終還是情感戰勝了理智。“他選了你?”
慧淨師太說這句話的語氣竟有些微微的羨慕,甚至一絲嫉妒,看我的眼神也莫名的空洞,好似她越過我看見了另外一些叫她難以釋懷的東西。我忽而有些想笑——她竟是一輩子都沉浸在自己的夢裡嗎?將男女之情看得比什麼都重,才會一世都看不穿,一世都受其所累,逃到天涯海角也是無濟於事啊!不過若是當我老了也能有如此純情的少女心態,那我可是知足了。
“也許吧,不過等我再見到他,我會還給他的。”
“為什麼?你難道……”慧淨一時察覺自己說得太多太過,破了一貫維持的形象,不禁一頓又是一怔,繼而自嘲一笑,撫著衰老的面容嘆了口氣。“你們年輕人的事,誰也說不準啊……呵,今日多有失態,施主見笑了。”
“哪裡,都是小女子給師太添麻煩了。”
“對了,你放才說那事與你性命攸關,可是真的?”
“是……也不是。”而且你說不說都不重要了——方才慧淨師太的反應已經足以讓我理出個大概,而我對原本想知道的東西反而沒那麼心急了。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她突然又來這麼一句,害得我心頭一驚,瞪眼看著她不知作何回答。
“小女子……也曾來過禪院上香的,但與師太並不熟識。”
“哦……”她將信將疑地點了下頭不再細問,猛然間卻又像是想起什麼,一把拉住我的雙肩。“你是……你是丁……”
“師太,我姓肖!”我及時打斷她的話,望向她的眼中隱隱含了央求的神色。
她恍然大悟般鬆了口氣,接著慈愛地握緊我的手微微一笑。“那,貧尼就為施主安排住處。”
“……謝過師太了。”
她竟也知道我的竹屋被毀嗎?還是明知卻不能施以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