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汗。我貪婪地一把緊抱住那熱源不肯鬆手,將滿身的溼寒從冰冷的寒夜抽離,不顧一切地投入他似火的胸懷裡。
釋然地舒口氣,然後他默默收緊了雙臂。
心底的缺口依舊微澀,卻在不知不覺間合攏起來,隱隱的痛楚還在牽引著我的神經。我再聽不到什麼人喚我,卻也睏倦地睜不開雙眼,聽著耳邊穩穩的心跳,終於安心陷入沉睡,一夜再無夢。
頰畔慢慢濡溼一片,分不清是淚還是汗。
那道士還在信王院裡,日日夜夜不知疲倦地跳躍在香燭、紙符之中,就像一個陰魂不散的鬼。除卻這一點,信王對我百般遷就。我愛偏居獨食,他允我;我愛沉默不多言,他容我;我愛插手府上人事調配,他權當我已融入王府,更是樂得由我;只要我乖乖聽話,他任我踏遍信王府每一個角落。但只有一樣沒有商量的餘地——我沒有自由,我出不得府,上不了街,更見不到我想見的人。
對他來說,這又是何苦呢?他明白我的過去和我為五道堂做過的一切,他也知道謝雲寒、李斐與我的淵源,可他什麼都沒說過。或者說,他本人也不知要如何與我對話,所以大部分時候我們都是沉默的。他邀我赴宴,我不得不去,默坐一旁吃了便走。隔三差五他會繞來我房裡看看,卻也只是看看罷了。比外面更冷的是房裡的氣氛,不止我們知道,全府裡的人都知道。可誰又能怎麼樣呢?我是他信王趙祉失而復得的親孫女,儘管這訊息尚未公佈天下,卻也是十人九知了。
他說給不了我名分,只能儘可能照顧我,榮華富貴想要什麼任我開口。而我最想要的自由,他總是避而不談。他也說他並不想謀反,對於這個皇朝,他有的是深沉的感情。只不過對於當今天子趙佑,一思及早逝的趙儯���憧床壞盟�蝗杖瘴茸��危�莧灘蛔∫�魴┦裁春萌盟�置�怕搖D竅惹氨晃彝等サ拿�ト肥抵匾��皇怯搿澳狽礎倍�植詈茉棟樟恕N也槐卦僮笏加蟻脞舛人�襖鎘屑婦湔婕婦浼伲�雋肆�心竦氖俏遙�冒卜質丶旱囊彩俏搖�
冬天的腳步好像加快了,窗外早已是密密濛濛的灰色枯枝,枝與枝之間縱橫交錯著,像一張巨大且難以穿越的網,束縛住我對自由的一切幻想。
我從不曾經歷過如此寒冷的冬天。初雪融盡了,於是我期待著第二場雪,似乎預感到下雪時便能出現什麼奇蹟。我迫切地想要出去,想見師父,想見二師兄,見哥哥和雲思……可我如何逃出去呢?我這時才更深切地體會到一個人是多麼的渺小無力。這府邸暗處不知藏了多少雙眼睛,單槍匹馬的我要怎麼闖得出去?難道老天真要我老死在此處嗎?不,還是不會的。信王會盡快為我物色親事,說是要趕在皇帝察覺並有所行動之前提早為我安排妥當。
這是他的好意嗎?他不想皇帝抓住我作他的把柄,於是就要一言堂斷定我的終身?老天哪……我當真是接受不是、拒絕也不是,無論是信王還是那個皇帝,他們都不會絲毫考慮我的心情和立場。唉,我的命運啊,為什麼總要被別人操縱?難道這年代的女子沒有一個能逃得出這命運??雖說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生存法則,在現代我尚且做不到恣意生活,何況是在這封建保守的古代?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天生就是為了延續這法則而活著,一個個精明老道至此,我還能折騰出什麼花樣呢?關公門前耍大刀,自取其辱啊。
沮喪到極點,連一向不忘的苦中作樂也毫無興趣。生活果真是真實的,果真真實的讓人生畏啊……苦笑一聲,轉身又看見了那每天如約而至的兩人。就要過年了,府裡上上下下早已忙活起來。小嫻小靜卻還是不忘忙裡偷閒,和之前一樣沒有機會製造機會也要和我閒扯幾番。我從未覺得她們兩人竟也能如此聒噪。
明白她們的用心,可我真的難以開懷。
就在最近,趙凜率領大軍凱旋。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