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那身普通的男裝——奇怪了,難道人家一看我就知道我是女的?
頭腦漸漸有些清醒,許是我有內力傍身,才比她們更經受得起這等非人待遇。
莫名中,除了喉嚨中一絲腥苦的味道,我沒有感到更多的恐懼。
先前,我正想著跟上柳家的人,卻不記得在哪條巷口就被人用棍子擊中了頭,當場暈了過去。現在想來還恨得牙癢——MD,出手可真夠狠的,萬一手勁掌握不好不是要出人命嗎?頭頂偏後部還在隱隱作痛,肉皮裡的血管也隨著脈搏一陣一陣的跳動著,疼痛感便愈發如針刺般間歇性地發作,難忍得我幾乎想去撞牆。
“吱嘎……”緊閉的門卻在這時開啟了,我急忙閉緊了眼睛。
“就她。”
緊接著是窸窸窣窣、漸行漸近的腳步聲,等到那步伐掀起的塵土撲入口鼻,一雙手粗暴地抓住我的肩膀將我向上一提,我的人已被整個兒扛了起來。
老天,又要幹嘛……
再接下來,我就像沙袋一樣被人扔到了馬背之上。馬蹄聲起,我卻只能繼續假裝昏迷乖乖地趴在馬背上。這匹馬一路行進的速度並不快,可我幾次想要看清周圍的環境,卻都只是瞄到了些許高大的樹影、乾燥的土地,連前面趕馬人的衣襬都看不到。
難道是人販子嗎?想到還有十幾人被關在那個不知名的地方,我突然又憂心起來。
古時,人口販賣是很稀鬆平常的買賣,要麼賣去大戶為奴為婢,要麼賣去青樓、戲院,沒有一個算得上是好出路。雖然時常也有明主大赦天下,可赦了死囚也赦不到失去人身自由的奴僕身上,尤其是那些被窮人家賣掉的女孩兒們,這一輩子註定沒有依靠沒有前程,只能任人欺壓驅使,其命運悽慘可想而知。
這麼說,我要被賣了!?
果然,馬馱著我駛出那片荒涼偏僻的地方便進了城,繞著小道曲曲折折幾個來回,剛停下不久,我就聽到了討價還價的聲音,還聽到另一個貌似有些身份的人最後丟擲了句狠話,“只五兩,不行帶著走人!”“哎,這……好吧好吧,成交。”
五兩!?我一不缺胳膊二不缺腿,健健康康一大活人就值五兩銀子?天哪,光我包袱裡那些首飾就……哎呀,幸好包袱還在會館……
真是,裝不下去了!本來趴在馬背上就血氣上湧,我索性睜開眼抬頭尋找聲音的來處,卻見牽著馬的人忽然轉了個身,一步邁了回來,正好與我打了個照面。見我醒了,他眼中閃過一瞬的詫異,可馬上又不動聲色地把我拽下馬,又抓著我的肩膀將我推到了買家面前。
對面那人什麼也沒說,只是很高傲地低頭掃了我一眼,繼而又去和那人販子說了什麼。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還有如此宵小為非作歹,這縣老爺是吃白飯的麼?我一時正義之氣爆發,本想大吼一聲、大罵一場,可張了張嘴,卻只“咿咿呀呀”地發出幾個音節——我,我……
我又使勁地清了清喉嚨,用力地想要震動聲帶,卻,卻……
我——我無法說話!
多麼,多麼可笑的輪迴……
曾經還對著謝雲寒裝過啞巴,那時的心情似乎覺得扮啞巴格外新鮮有趣,甚至有些樂此不疲。可悲的是我現在竟然真的……
我輕輕撫摸著脖頸,忽然很想大笑看看,看自己是不是還能笑得出來,笑得出聲——詛咒自己,竟然會這麼靈驗。
嗓子眼裡有種澀澀的回味,不知會不會是那殘留的藥——卻原來這個世上,也有這麼立竿見影的毒藥,呵……我不禁慘笑一聲,卻壓抑不住滿心的酸澀。
啞了——是抓我的人下的藥吧?毒啞一個人,也可以這麼簡單……
他們,只是怕我說出真相嗎?被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