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由檢悽然道:“離山窮水盡已經不遠了……”
“不,皇上!林純鴻擁兵鉅萬,卻絲毫不敢提國器。山東的荊州軍,足足有十多萬,卻只派雄威軍團及驃騎軍北上,這足以證明,林純鴻暫時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生出覬覦之心!無他,懼怕天下人群起而攻之!”
楊嗣昌的話,讓朱由檢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你是說,大明還有時間去積蓄力量,與林純鴻鬥爭一二?”
楊嗣昌重重地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林純鴻的優勢,在於財計,在於武力,而大明的優勢,則在於人心!”
朱由檢滿臉茫然,心裡悽然yù泣:人心是什麼玩意,哪裡有錢糧、兵力實在?可憐太祖、成祖英明神武,遠近鹹服,現在居然淪落至要用虛無縹緲的人心做最後一搏。
見朱由檢信心缺缺,楊嗣昌忽然仰起頭來,大聲道:“皇上,林純鴻積蓄實力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只是最近才顯露出來而已,大明的局勢,早已到了非常危險的境地。現在看來,河南、山西、陝西的賊寇幾近銷聲匿跡,遼東的韃子遭遇慘敗,局勢雖未根本好轉,但已經比以前好得多!”
楊嗣昌的話,終於讓朱由檢恢復了一絲生氣,開始凝神傾聽:“皇上,大明之存亡,懸於一線,是存是亡,皆在於己!”
“在於己?”
楊嗣昌慨然道:“林純鴻非一莽之夫,至少五年之內,不敢對國器生出覬覦之心;北邊的韃子至少在五年以內難以叩關入侵。大明是存是亡,就決定於這五年。既然局勢已經不可能再壞,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藉機奮起。大明是沉淪,還是中興,皆在於己!”
朱由檢苦著臉,道:“朕登極以來,苦心積慮,奈何局勢rì蹙,驟然之間,哪能找到萬世之良法?”
楊嗣昌默然。朱由檢說得是實情,十年來,朱由檢無時不刻都在焦慮,想盡一切辦法中興大明,只是大明軍隊、官場業已腐爛至根底,若沒有劇變,任誰也迴天無力。
楊嗣昌似乎早已深思過這個問題,脫口說道:“林純鴻就是最好的老師!只是我們一直不願意睜眼看而已!”
楊嗣昌的話,顯然太過於驚世駭俗,也只有在生死存亡之際,才敢公開說出。
朱由檢大驚,突地站了起來,問道:“以國賊為師?”
楊嗣昌不容置疑地點了點頭,道:“林純鴻偏居一隅,不到十年,歲入超過六千多萬,擁兵十萬餘jīng銳,這足以證明,他所奉之法,乃當前之良法。”
朱由檢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結果什麼也沒說出來。以林純鴻為師,心理上雖絕難接受,但現實就是這麼殘酷,逼得朱由檢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朱由檢默然半晌,說道:“修房子,比重建房子,要難得多!”
楊嗣昌不由得對朱由檢刮目相看,今rì的朱由檢不僅擁有出乎意料的冷靜,還表現出非同一般的洞察力。
楊嗣昌道:“誠然!修房子時,還得住人,委實比較難。唯有雙管齊下,一方面撐住大梁,不讓其倒塌;另一方面,謀劃地加固根基,穩定幹牆。洪承疇、孫傳庭皆大梁,需重用,至於關遼兵,則需逐步削其勢!”
朱由檢大驚:“關遼兵jīng銳,為何需逐步削其勢?”
楊嗣昌直言道:“自崇禎二年後,關遼兵驕橫,歷任巡撫、總督,皆難以有效調撥。以前,韃子勢大,當然不能動他們,現在韃子急劇削弱,正好趁機剷除這個毒瘤,以免出現另外一個林純鴻。再說,關遼兵所耗錢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