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軍務繁忙 ,無暇與祝詩竹深談,祝詩竹無人關心,日夜思念伊願,難以遏止相思之情,每日都到北城門外翹首盼望,渴望伊願早日迴歸杭州。
伊願並未從北門進城,自東門而入,先到了城西舊宅,找馬大娘拿了鑰匙,在桂花樹下,將顧平章的兩幅圖畫挖出,再將鑰匙交回馬大娘,便來到驛館找祝詩竹。祝詩竹此時還在北門守候伊願,只有賀長風在。賀長風一見伊願,欣喜若狂,笑道:“伊兄弟,聞得你在崑山城下,將六十餘名悍匪殺個精光,後來又單人匹馬,解了崇德海寧之圍,愚兄好不為你自豪。”伊願道:“大人不必謬讚,兄弟受義父遺囑,蒙大觀四傑教誨,此生必追隨大人左右,與倭寇奮戰到底。”
賀長風喜道:“好兄弟,我往日抗倭,官場戰場,無不阻難重重,心身皆疲,現今有你相助,彷彿拔雲見日,頗感輕鬆。想我賀長風,有幸縱橫沙場,一生不為升官發財,只求肅清海波,還我太平河山,便是馬革裹屍,也萬死不辭。”伊願道:“莫高聲先生在時,非常敬重將軍,說您是一名鐵骨錚錚的好漢,當今抗倭之領袖,現下我四人追隨將軍麾下,咱們五人同心,眾志成城,破倭當不在話下。”
一言未落,一人在院內哈哈一笑,接道:“你們雖然有心殺賊,但若無我幫忙,兵馬餉銀,向誰去討要?”賀長風聞言哈哈大笑道:“若無你老胡,我也不會調到東南滅寇,你不幫忙,朝堂之中,唯有張閣長援我,你豈不是想把他那個老頭子,累得半死不活吧?”那人緩緩走入屋內,滿面氣宇軒昂,正是監察御史胡莫言。賀長風道:“伊兄弟,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八面刺頭胡莫言胡老頭。”伊願在書院就聽聞胡莫言大名,知其韜略淵海,是當今世上,少有的智者。今日相見,自是高興萬分,上前施禮道:“大觀學子伊願,拜見胡大人。”
胡莫言上前將伊願細細端詳半天,哈哈一笑道:“我原以為在崑山城下殺死倭寇,名震天下的英雄,定是威猛無比的剽悍大漢,不曾想卻是一介文弱書生。”伊願尷尬道:“晚生相貌不堪入大人法眼,還望恕罪。”胡莫言笑道:“伊兄弟,我不是說你長得不俊,你文質彬彬,瀟灑無比,讓人一望,第一眼不過是個英俊才子,無論如何,也把那威震賊膽的豪傑聯絡不到你身上。”賀長風道:“胡老頭,你不要廢話連篇,現下方龍儀阻攔我去寧波上任,留在杭州賦閒,你要幫忙才行。”
胡莫言道:“此事我也是不久才知,方龍儀和趙從臣是同黨,趙從臣在朝上官望甚重,又得施首輔庇護,若要動方龍儀,必定得罪施首輔,牽一髮而動全身,聖上素來與施首輔心意相通,我若明裡和他作對,聖上面前,毫無勝算,這才是我擔憂之處。”伊願道:“胡大人,當今之計,唯有隱忍不動,窺其軟肋,一擊中的,方是上策。方龍儀此次派施為濟馳援嘉興,施為濟貪生怕死,將兵馬調入蘇州躲避,犯了死罪。施為濟是施首輔族侄,大人若就此事與施首輔交涉,他心有顧慮,必定叮囑方龍儀不要為難賀將軍。”
胡莫言讚道:“好計策,與胡某正想到一處。但是賀將軍就算到了寧波,所需錢糧,也得浙江巡撫調拔,若方龍儀從中作梗,你又有何策破他?”伊願道:“這一層晚生還未想到,尚請胡大人點拔。”胡莫言搖頭道:“伊兄弟,我若有辦法,早就在聖上面前,舉奏賀將軍了。”賀長風道:“胡老頭,你素來詭計多端,這點小事,怎的把你這個賽諸葛難住了?”胡莫言長嘆一聲,道:“老賀啊,朝堂之中,暗流洶湧,一進一退,輕則烏紗不保,重則一黨傾覆,若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