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說話,陶悠悠一時沒反應過來,以為她爸氣得粗喘,忙放低聲音哀求:“爸,董家聲那麼驕傲,那些年,他情願穿裂口的鞋子,穿人家送的舊衣服,書包破了用線縫一縫繼續用,再苦再窮也不肯接受他爸爸的錢,你這麼逼他於心何忍?”
傳來沉暗的嗚咽似的聲音,陶悠悠愣了愣,後知後覺問道:“董家聲,是你?”
“嗯,是我。”男人說,聲音帶著頹廢、脆弱和無助,還有清新的誘惑。
陶悠悠有些眩暈。
“老師,你回來,我們一起過年,或者,告訴我你的地址,我去找你,行不行?”他說,“我想死你了,我忍的很難受,快瘋了。”
情感像狂潮海嘯洶湧,陶悠悠眼前出現了一雙明亮狡黠的眼睛,淚水在瞬間猝不及防間就滑出眼眶。
“董家聲,我們不可能的。”陶悠悠艱難地說。
“為什麼?”他執拗地問:“你現在不是我老師,我也長大了,咱們不存在身份和年齡問題。”
為什麼?陶悠悠自問,閉上眼,腦海深處閃過一隻手,那隻手很大,指節粗糙骨感有力,剛勁強硬像鐵鉗鋼刀。
手機從掌心滑落,啪一聲落到地上,粉身碎骨。
陶悠悠過年沒回家,一個人吃飽睡睡醒吃,手機壞了沒買,等到過完年得上班了才急匆匆去市場手機店買了一部同型號的CK手機,要找手機卡裝時才想起,手機卡被自己跟著摔碎的手機一起扔垃圾袋裡丟掉了。
陶悠悠上班後第一件事是寫申請補辦手機卡,那手機卡是公司發的,主人是誰她也不知道。
“擱著,姚潔會遞給人事部。”羅薇容光煥發,交待陶悠悠,“姚潔回來上班了,你把工作和她交接一下,做回銷售去。”
不做助理做銷售?陶悠悠先是一怔,接著又高興了,如果業務幹得好拿很高的工資,就可以每月寄錢回家,粗聲大氣說自己可以養父母,讓兩老不用擔心養老問題,把門面和錢賣了還給董家聲。
陶悠悠對能得到鉅額獎金的銷售工作無比熱愛,麻利地和姚潔辦交接。
姚潔個子也不高,跟陶悠悠在伯仲之間,理著蘑菇狀齊耳短髮,長相甜美可人,聲音嗲得可以滴出水來。
陶悠悠悄悄問她有沒有遇到職場性騷擾,想向她取經。
“這還不簡單?”姚潔捂嘴低笑,湊到陶悠悠耳邊傳道解惑。
“這也可以?”陶悠悠驚叫,聲音太大,引得銷售部眾人一齊站起來朝她看。
“有什麼不可以?”姚潔咭咭笑,柔軟的一隻手臂勾住陶悠悠脖子。
陶悠悠一陣惡寒,眼角瞥到鄧拓在看著自己,想了想,回抱了一下姚潔,忍著噁心在她額頭飛快地啾了一下,說:“可以可以。”
“陶悠悠,你……”鄧拓捂嘴作嘔狀衝了出去。
不喊小桃子了?還真管用,陶悠悠朝姚潔悄悄豎拇指。
“羅經理,看到銷售部的同事這麼友愛,我對這份工作更有信心了。”傳來爽朗的聲音,陶悠悠抬頭一看,身體一顫,差點跌倒地上。
大門口,羅薇的身邊站著一個男人,男人很英俊,很年輕,眼睛黑如子夜,潑墨重彩的光華璀璨閃亮。
——是董家聲。
“你好!很高興加入華東區銷售團隊,請多指教。”董家聲朝陶悠悠走來,長腿筆直有力,步履沉穩堅定。
整整三年沒見面,記憶裡的少年已經長大了。
陶悠悠心頭甜酸苦澀充盈,喜歡、欣賞、膽怯、心疼一起湧動。
董家聲微低頭,定定地看她。
青蔥歲月的稚嫩已完全從他眉宇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微帶憂鬱的優雅風情。
“老師,你真狠心。”他說,嘴唇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