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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帶過來?&rdo;

這個請求聽上去無理取鬧,人死固然如燈滅,可這等承載了所有記憶重量的東西,怎麼能千里迢迢地輾轉呢?要是莊白英在世,恐怕會指著他的鼻子罵&ldo;不敬先人&rdo;吧?被程九歌知道,他還能有好果子吃嗎?

蘇錦剛要拒絕,一抬眼瞥見了顧霜遲的神色。

他一改之前的倨傲,表情非常認真,說的話並非一時興起,也不是另有企圖。他目光含著一汪水似的,流轉間泛起一層瀲灩,有點難過。

好像意識到了自己這個請求多麼的不切實際,顧霜遲自嘲地一笑,道:&ldo;算了……我也只是隨口一說,並不是真要‐‐&rdo;

&ldo;我儘量。&rdo;蘇錦的腳尖碾過一顆小石子,&ldo;路過了,就替你看看去……若是今次沒空,以後也可以去。&rdo;

顧霜遲眼中彷彿燃起來一小撮火焰,絢爛了片刻,整個人都精神多了,他嘴唇蠕動了下,好似生平從沒說過這倆字一樣生疏道:&ldo;……多謝。&rdo;

那麼一瞬間,蘇錦突然覺得,&ldo;想念&rdo;這種虛無縹緲的情緒,好像也可以變作實物,砸得人三月不識肉味,或者為了許多年前的一次歇斯底里,在斯人已逝之後,透過無止境的後悔換來一個與他唯一尚存的東西相伴的機會。

蘇錦心念一動,忽然聽顧霜遲繼續說道:&ldo;他留下的東西不多,除了那本劍譜就是凌霄劍了。你已繼承他的劍法,凌霄劍理應被你留著‐‐但不如將那把&l;不易&r;還給我,當年出走,這把劍還沒有完工……是那天唐門小子拿著的對吧?&l;不易乎世,不成乎名&r;,起先也是我取的名。&rdo;

見他疑惑,顧霜遲笑得更加開懷了些:&ldo;我都差點忘了。&rdo;

原來那柄&ldo;不易&rdo;早就有了主人。謝凌封存在清淨峰上十幾年也沒說一個字,無怪莊白英一直以為是他留給蘇錦的。

他一直牽掛,又抹不開面子。等到無法挽回之時,自以為把秘密帶進了墳墓,胡亂地找到了寄託‐‐這聽上去真是十足的謝凌做派,又自私又胡鬧。

&ldo;其實我離開陽明的時候,比你現在還小一點。滿以為自己能夠頂天立地了,結果東西南北地走了一圈,覺得三千里山河……也沒什麼意思。所掛唸的只有一人,可鬧成那樣,又沒臉見他,只好躲到南嶺,自己反覆咀嚼劍譜與心法‐‐哪知真的成了永別。&rdo;

蘇錦微微皺眉:&ldo;所以你並未修習&l;步步生蓮&r;?&rdo;

顧霜遲:&ldo;我學的是凌霄訣呢。他不肯教我內功心法,於是我去軟磨硬泡,喊白英哥……莊師叔給我抄的。&rdo;

難怪謝凌後來想方設法也要把步步生蓮傳下去,他到底為什麼一直不願給顧霜遲?是知道它害人,生怕別人也不得好死麼?

不知他彌留之際想了些什麼?對蘇錦又可曾後悔?

終究不易歸還原主,卻奈何物是人非了。

蘇錦離開南嶺那日大晴,冬天的暖陽將一切都曬得懶懶散散的。他牽著馬走出兩步,突然回首,見唐青崖霸佔了顧霜遲的藤椅,膝上臥著一隻大肚子的貓。

他仰起臉,對上蘇錦的視線,不由得朝他一笑。

因為七夜奈何殘毒,唐青崖總是蒼白的臉上被太陽曬得有了一絲血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