嚥了回去。他默默地掃了一眼面前的青年,長身玉立,和那誰如出一轍的眉清目秀,可氣質大相逕庭。蘇錦乍看溫柔好欺負,而這人卻帶刺。
他沒理這青年,剛要把對方揮開,背後房中,蘇錦一邊揉眼睛一邊走出來。
蘇錦的目光落在唐青崖和這陌生男子的背影上,轉了兩三圈,定格成一個莫名其妙的疑惑:&ldo;大清早的,誰啊?&rdo;
唐青崖:&ldo;……&rdo;
&ldo;我叫蘇晏。&rdo;他報完名字,動作頗為優雅地拿起了一盞茶,&ldo;是你的兄弟。&rdo;
此人一身藏藍色單衣,十分低調的樸素也遮掩不過衣襟上暗紋的銀線。長袍廣袖是蘇錦不常有的打扮,在山間這麼穿倒不怎麼突兀,像歸隱的名士。可他又戴冠,頭髮束得齊整,縱使好整以暇,也不能隱藏眉宇間那點殺伐氣。
何況長衫包裹下,卻是一身穿慣了甲冑的身板,因此便有些不太友好。這叫蘇晏的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長得周正……可惜不怎麼討喜。
他喝了口唐青崖泡的茶,半個眼神都不分給唐青崖,徑直對蘇錦道:&ldo;原本我在五年前應該見你一次,但你走得太著急,就沒趕上。後來北境和瓦剌打仗,一打就是這麼多年。如今四海昇平,我也得以休息一陣子。&rdo;
大約兄弟之間天生有默契,何況還是雙生,蘇錦只微蹙眉頭,前言不搭後語道:&ldo;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rdo;
&ldo;你有你的江湖朋友,我有我的朝堂手段。&rdo;他簡短地回答,說話帶著金陵城世家公子的散漫,又有點對誰都愛答不理的倨傲,直奔主題道,&ldo;看你過得自在,本不該打擾,今次特地過來,是想著……人總該認祖歸宗。&rdo;
蘇錦面上半分沒有波動,沉吟道:&ldo;我若不願呢?&rdo;
這生於將門的小侯爺估計生平沒碰過釘子,此刻被蘇錦噎了一下,那點散漫徹底收斂,眉間緊鎖道:&ldo;你在記恨當年走失了之後,家中沒去尋你的事麼?&rdo;
蘇錦不置可否,只笑了一下。
唐青崖暗暗嘆了口氣,心道,&ldo;這小子的記仇程度快趕上唐玄翊了。&rdo;
所有人都以為當年的經歷不過巧合而已,只有蘇錦這個當事人始終耿耿於懷地覺得自己被算計了。他甚至陰暗地覺得,連走失這事都是錢豹刻意哄騙,此後徹底改變自己一生,幾度一腳踩進死亡深淵‐‐算他命大。
雖說至今已有許多自詡幸運的經歷,但也耐不住他記恨當初沒能及時回家。唐青崖有次問他,蘇錦說他不想回,其實就是怨念。
有些人平時看著像個軟柿子,非常好拿捏,對吃穿用度都不在意,也從不對旁的上心。若掉以輕心,才發現內裡像塊石頭,倔強又冷硬。
這其中關係,唐青崖一想就能明白,饒是蘇晏和他十幾年不見,也懂得其中關節。
&ldo;那年清明,阿爹在南疆平亂。彼時秦淮河放花燈,當今的六皇子喜歡這些玩意兒,陛下找了幾個同齡孩子陪他,當中有我。而後你卻跟著從家中出來,阿孃當時想,都七八歲了,平時聰明得很,獨自外出過好幾次安安全全的,自己玩一會兒就回得去,叫了個下人跟著你,也沒多看著。
&ldo;秦淮河邊人太多了,那家僕直到散場才跑來找我,問我有沒有見你。我怎麼能看到,猜那是他認錯人了‐‐本就長得相似,你走失之前,府中好些家僕時常分不清咱們,平素最愛玩猜這是誰,阿晏還是阿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