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肅才回來,剛一進屋,陳封便問道:“秦玉與王煥在何處?”
陳肅道:“璧城早上到營中,見營中無事便出去了,說是去翰林院會會舊日同僚。王及仁頭晌帶軍士出操,此刻正在營中,適才我去傳令見了他。”
陳封道:“多派人手,到城中找尋秦玉,令他即刻來見我。令王煥過一刻來見我。”
秦玉直到午正時分才回營,陳封、陳肅、王煥已議了許久。秦玉告了座,陳肅便將北疆軍事說了。陳肅語音剛落,陳封便接道:“軍情如火,我大軍集結尚需時日,只怕我大軍趕到,灤州卻已先失陷了。是以我已命及仁率騎軍先發兵,騎軍馬快,早日趕到灤州助守軍守城。我意你與及仁一同去,參贊軍機,你意下如何?”
秦玉起身拱手道:“制司有命,秦玉願往。”
陳封揮揮手道:“燕軍兵多勢大,務須小心謹慎,不可魯莽。灤州現守將是我龍驤軍鷹揚衛統制官張羽。待你軍到,兵部自會傳軍令,令及仁為主將,張羽聽你節制。”陳封看著王煥道:“及仁,我令璧城與你同往,只因璧城多謀善斷,凡事多與璧城商議再行事,切不可一意孤行,自行其是。”
王煥道:“制司多慮了,秦學士足智多謀,軍中將士甚是心服,我王煥也服氣。制司顧及我臉面,不便明言,然制司之意我已知曉。我王煥是直人,便直言不諱,秦學士雖年輕,官品也不及我,謀略卻遠勝於我。此次出征我雖名是主將,實是秦學士為主,我王煥必以秦學士馬首是瞻。制司但請放心。”
陳封滿意地點點頭,秦玉站起走到王煥面前,深施一禮道:“及仁兄如此說,玉愧不敢當,然玉亦當仁不讓,謀劃戰事玉自承擔,衝鋒陷陣卻全賴及仁兄了。”
王煥站起身來,抱著秦玉雙臂,二人相視大笑。
待二人重新落座後,陳封又道:“如此我便放心了。房營騎軍需在兩日內集結完備,今日正月二十八,二月初二便要起兵,初九,最晚初十便要趕到灤州。我大軍趕到灤州卻要二月十五、十六日。你二人需守住灤州至少七日。如何,心中可有謀劃?”說罷望著秦玉。
王煥不語,也只望著秦玉。秦玉苦笑道:“事起倉促,我心中實無成算。灤州城小,以五千人馬抵禦數萬燕軍攻城實無把握,何況我這主力援軍皆為騎兵,不善守城。制司之意實是要我拖住燕軍七日,而非守城七日,玉以為,不若以我之長,野戰拖住燕軍,不教他攻城。”說著秦玉又站起身,在房內來回踱步,邊走邊道:“我只在燕軍行軍路上,或築壁壘,或襲擾他側翼後方,燕軍雖多,卻不如我行動迅捷,我只教他摸不到我蹤跡便了。如此,或可拖住他七日,制司以為如何?”
陳封沉吟道:“如此也好,只不可戀戰。燕軍乃是百戰之師,非楚軍可比,能拖住燕軍最好,若不能,還要速速回到灤州,守城為要。”
王煥、秦玉一齊應道:“是。”
陳封道:“你等出兵之時軍士只帶隨身裝備,一日軍糧即可,不必攜帶輜重。你等只走驛道,便於騎軍行軍,每日晚間只宿驛站。兵部自會傳令沿途驛站,安排兵馬食宿,文武各級官員遇你軍馬均需迴避。大河南岸最後一處驛站奉安驛,各州府為你等備好的軍備糧草皆送到此處,除隨身弩外,每人再帶一張弓,四壺箭。渡河之後,雖也有驛道驛站,卻是房屋糧草不足,便要靠你等個人了。我再囑咐奉安驛,多備一些戰馬精糧。北疆寒冷,冰雪未消,軍士多穿冬衣,勿要因天寒凍死凍傷。此時,我能慮及之事也只如此而已,餘者,便拜託二位賢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