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是抱憾之事罷。”
李謨道:“男兒自當如是。裴桑鼎此番歷練有成,便是政事堂中之文武全才了,日後朝政兵事,自可大展拳腳。李謨雖是文弱書生,若得機緣,也願隨大軍征伐,歷練我這肝膽,方稱心願。”
曾騫道:“說起來,裴桑鼎此番功勞可也不小,只他孤身一人入夔州,說動樂籍率三萬將士來降,便是天大的功勞了。如今他隨陳徵西還都,自是仍要回政事堂的,只怕不日便要高升了。四位中書之中,裴桑鼎最是年輕,入政事堂也是最晚,卻不想先高升的卻是他。這當真是個人造化了。”
程直道:“這是機緣,也是造化,然事到臨頭,還要有膽有識才是,眼熱又有何用處?這事換第二人去,未必便有膽子孤身入夔州,縱是去了,也未必能說降樂籍,旁人又有何不服?所謂時勢造英雄,誠哉斯言。”
幾人正說著,忽見蔡聳從裡屋出來,曾騫忙站起施禮。蔡聳笑容滿面道:“績升不必多禮,且自寬坐。”轉頭對李謨道:“承烈,巴蜀四州的官員還短了多少,有多少是蜀國降官留任,又有多少是新委派上任的?前幾日章修義的奏疏在哪裡,是否都有提及?將奏疏尋來我看。”
李謨站起答道:“稟右丞,蜀國地方降官近千人, 巴蜀四州所需新任官員要五百餘人,朝廷從各地調任巴蜀的官員有二百餘人,餘下的三百官員便要在降官中委派了。然千挑萬選,還是短了七十餘人,多是八品、九品末員。崔左丞要在貢生之中選官,然為陳都司還都郊迎之禮耽擱了,至今還未選出。此事章修義奏疏之中都已詳盡呈奏,程惟清與職下前幾日也詳細書記了出任巴蜀諸官員的案卷,職下這便尋出呈與右丞。”
蔡聳點點頭道:“好,這便尋出來我看。”又笑道:“收了巴蜀一片大好河山,這原是美事,卻不想官員竟然短缺至此,這怎麼說來?”又對曾騫道:“今日難得清閒,績升多坐坐,你幾個好生敘敘。”說罷轉身又進了裡屋。
李謨自去尋案卷,曾騫卻未坐回,撣撣袍裾道:“政事堂事忙,我也不敢多擾,況今日銀臺司人少,我若走得久了,只怕要翻了天,幾位中書,我這便告辭了。”說罷施了一禮,轉身去了。眾人送了一回,便又各自去忙。
整整半日無人來擾,三人一邊做著手頭上事,一邊有一句沒一句閒談。天近午時,又熱了上來,此時蚊蟲稀少,小黃門便將香爐內薰香重又點燃,又將窗戶上紗屜子開啟,屋內才有了一陣風。
忽見窗外來了一人,穿著七品官服,一個幹辦在前引著,直走入正房中來。三人也不以為意,待那人進屋才認出,原來是大理寺丞嚴榷。
嚴榷進了屋來,團團施了一禮,道:“嚴榷拜見三位中書。”
蘇淮抬頭道:“宏邈怎地來了?你不是去觀禮了?大禮已畢?怎地不見相公們回來?”
嚴榷笑了起來,道:“蘇中書問的,教我不知如何答話才好了。”
蘇淮也笑了,道:“你且坐下,慢慢說就是。”
嚴榷告了座,小黃門上了茶來,嚴榷謝了,才道:“下官確是去觀禮,大禮也已成了,相公們想是去見駕復旨。是崔左丞命下官來辦一件差事。”四句話正答了蘇淮四個問題。
李謨笑道:“宏邈不愧是大理寺丞,回話當真一絲不亂。”
蘇淮道:“我縱再問十句,宏邈也能一一回我。崔左丞命你來的,是何差事?”程直、李謨也已停下手中事,一齊望著嚴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