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纓沉聲應著,咬了口柿餅,說道:「是在我們去園會前遇到的,還有太子,這似乎是這國師習以為常的見面禮,還用盒子裝著,不好明面拒絕,只好收下。」
「那盒子在哪裡?」
蕭雪燃反應過來,手頭上正好一直拿著林長纓今日穿的外袍,有些不願地從內袋摸索著,從中拿出三寸長寬的盒子。
「喏!這裡!」
沈清辭接過,並未立刻開啟,思慮其中,隨即交由李成風收起來。
「以後儘量遠離此人,莫要與他來往。」
林長纓何嘗不知其中道理,自是應承著,只覺這入口即化的糖霜順滑不膩,倒是成了這苦思中的一點甜。
沈清辭見她這番已想著打點好後事,眉目從未舒展,沉聲道:「此事尚未明瞭,自有轉圜餘地,現在袁二小姐那暴脾氣不惜頂撞家中長輩也要為此事去求見陛下,還有許多與林家交好的純臣亦是在金鑾殿前上書明鑑,還有」
沈清辭說至此,忍不住一頓,復又道:「還有昔王,所以莫要悲觀,還未到最後,豈能輕言放棄,一天的時間,最多一天,定能查明此事。」
徐徐道來,未有誇下海口之勢,只是淡然相諾。
林長纓微怔,明滅不定的燭火之下,依稀見得掩映其中琥珀眸子更為深邃堅定,其後凝著的神魂和當初在花轎前看到的如出一致。
回過神來,林長纓低眉一笑,以前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如今不過是來牢獄走一趟竟然連身後事都想好,還要沈清辭來勸解一番,到底是讓人看了笑話。
思及此,她將手中紮好的草蚱蜢遞給他,憫笑道:
「既然如此,有勞殿下和大家費心了。」
蕭雪燃忍不住白了一眼,心中似有怨氣,心想道:「他能做什麼,不過就安慰幾句,進來走一趟都還得塞錢。」
心裡想的全寫在臉上,目光逡巡間對上林長纓的眸子,只聽她冷聲道:「回去給我罰抄忠君愛國的列傳一千遍,若是我從這齣去看不到,就加倍!」
「啊!」
「兩千遍!」
蕭雪燃被嚇得噤聲,不敢多語,心中雖多有不平憤懣,可也只能應承,把先前為她準備好的核果放到柵欄前,還不忘給她多塞幾個湯婆子,低著頭將這一股腦的流水動作做好後,急匆匆地往外走,全程都不敢看林長纓一眼。
李成風連聲喊她跟上去。
林長纓見她這番不服氣又只好乖乖應承的模樣終究是沒有變,心中泛上苦楚酸澀,若是不讓她幹點別的,都不知以她的衝動行事還要做出什麼出格的動作。
倏地,手臂一緊,只見沈清辭不知什麼時候走近,抓住她的手,向手肘背一看,正好有道劃破的劍傷,滲著血漬,如今已乾裂凝成血沫。
林長纓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面色忍痛,這什麼時候傷到的她竟然還未察覺
沈清辭眉眼微蹙,陰霾甚重,觸及只覺她手腕冰涼,抬眸一看,面色發白,一呼一吸間說這話都透著寒氣,想說什麼,可也終究覺著梗在喉嚨,只得先行處理傷口,輕聲說道:「別亂動。」
說罷,將滲著血的衣料撕開一點,足以看清傷口,幸好劃痕不過三寸,創口不深,當即上藥敷著便好。
林長纓順勢蹲下,手搭在欄杆上,見他不說話,神色凝重的樣子,頗有些心虛,仔細想想,若不是她執意要上,也不會中她阿依米娜的詭計。
「那個殿下隨身帶著藥?」
「成風自小老是磕磕碰碰的,在所難免,我身上都會帶著,總算是有備無患的。」
沈清辭淡聲回復著,聽不出一絲起伏,不免讓林長纓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垂眸而下,以細布來回包紮,看來手法純熟,只覺他指腹溫熱,在手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