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辭一怔,只好應道:「嗯。」
「原來就是你!害得長纓姐姐昨晚可擔心了好久,一晚上都沒睡。」
「昨晚?」他難得昏昏沉沉的,昨晚記憶全無。
「是啊!昨晚半夜你突然起熱,急得她跑去找村醫先生,給你熬藥,敷冰塊,換衣服,泡藥浴都是她一個人幹的,今早我阿孃來看,才發現她坐在椅子上睡著還落枕了,幸虧我阿孃有膏藥這才好點」
沈清辭恍然大悟,難怪今天見她總是揉著脖子
思及此,他垂下眼眸,訥訥地看向這籮筐裡的藥渣,還有旁邊一筐的濕衣。
夜半時分,與上京繁華街市不同,村莊靜謐無聲,只餘盈盈螢火勾芡,在草叢中玩起了捉迷藏。
伴隨著舊門嘎吱聲,沈清辭沐浴完後走進房裡,抬眼望去,林長纓正側睡在床上,背對著他。
沈清辭輕手輕腳地關好門,將屋內檀香換成自己的香料,隨即走到床邊,以為她睡著了,便掀開被子他躺在她身旁。
不料剛躺下,被子忽地從指間劃過。
林長纓將他那一半的被子都捲了過去,又往牆邊挪了挪。
沈清辭眨了眨眼睛,雖然他的確不冷,但還是喃喃道:
「我冷」
「冷著。」
冷聲寒調,絲毫不顧及情面。
沈清辭無奈,只好乖乖平躺在床上,時不時看向她,想要說什麼,可又不知從何說起。
奈何林長纓終究是心軟的人,不過一刻,只見她一手揮去,就把被子丟回到他身上。
沈清辭鬆了口氣,無奈一笑,順著被子將她薅過來,抱在懷裡。
「嘖!」
林長纓嘗試掙脫著,一腳踢到他腿上,可謂是怨氣滿滿,不料沈清辭卻架住她的腿,手臂圈著她,害得她愣是絲毫都動不了,完全被禁錮住。
她一下子火氣上來,剛想轉頭罵他,一掌劈去,不料忽地,只覺著肩背一陣溫熱襲來,指腹輕柔,強而有力地按壓著她的脖頸。
「嗯唔」
下意識地,她忍不住發出悶哼,面色忍痛。
只聽到身後傳來一句輕語。
「別亂動,落枕若是不及時修正,會留下病根的。」
林長纓只好束手就擒,放棄了掙扎,躺在他懷中,只覺熟悉的藥草香縈繞在側,她這段時間,大小事情不斷,少有睡得著,如今肩胛被揉的舒緩,難得睏意襲來,眼皮一抬一合間,竟覺得沉重,緩緩睡過去。
沈清辭知她睡著了,以銀針針灸,再以提前準備好的藥草熱敷,這才安心下來,隨即如往常慣例般,探著她的脈搏。
依舊是毒血似有似無地浮現在筋脈處,只是比以往少了許多。
回想臨行前溫君珏的囑託。
「不可受刺激以致心緒浮動大,不可外毒侵擾,不可」
諸多不可,這麼多年來教習醫術他已是心知肚明,這些道理他又怎會不知
想到此處,他的眸色漸深。
不料倏地,懷中人稍動,林長纓似是沉浸在夢中,翻了個身,又往他懷裡蹭了蹭,甚至多了幾分聽不懂的囈語,和以往在王府一樣。
沈清辭心下不忍,撫過她鬢間的碎發,想要俯身落下一吻,卻忽然聽到喃喃的夢話。
「大騙子」
一時間,他頓時凝滯住了,眸光微閃間,眉眼放柔。
「還在生氣呢?」
回應他的,只餘幾句囁嚅,嘴角還留著口水,沈清辭終是無奈,替她擦拭著,隨即抱緊了幾分,不願鬆開,也沒再做什麼。
只餘房內藥香氤氳,裊裊香薰升起,隨著窗縫滲進來的涼風,緩緩散去。
第二日清晨,林長